第5章 第5章

第5章 第5章

恍惚間,一道詭異的魔氣從他的丹田處生起,張牙舞爪般,將他嚴嚴實實地籠罩。

一瞬間,蕭靖被魔氣困住,如籠中之鳥,慘叫着、掙扎著,羽翼鮮血淋漓,奄奄一息。

「啊啊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長空,蕭靖雙目赤紅,青筋暴起,劇痛讓他意識不清,扯着衣襟,面目猙獰。

圍剿他們的魔修對陸長淵恨之入骨,一心想折磨他,誘他入魔,使的手段也無比陰毒。

蕭靖的識海被魔氣佔據了,神識被撕裂般,疼得他滿地打滾。

這一刻,蕭靖無法多想,只能用殘存的意念去對抗魔氣的入侵。

他臉色煞白,緊咬舌尖,以劇痛保持冷靜。

漸漸的,魔氣愈發濃重,直直灌入他的丹田處。

「啊啊啊……」

蕭靖仰天長叫,蜷縮著身子,雙臂緊緊勒著腹部,卻無濟於事。

疼,太疼了。

他的意識漸漸模糊,快撐不住了。

這一幕,來得太快,如地動山搖般,又急又慘烈。

陸長淵深吸一口氣,剛想出手,卻停下了腳步。

山洞中,那個清瘦又倔強的身影爬起身,他臉色煞白,疼得直發抖,脆弱得不堪一擊,卻格外狠絕。

剎那間,他揚起一掌,擊中丹田,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入侵丹田的魔氣頓時消散了。

蕭靖有一秒的清醒。

可魔氣太盛太難纏,勢要毀了他的道基,又捲土重來,扎進他的丹田處。

丹田,乃修道者的命脈,一旦被魔氣所侵,離墮魔不遠矣。

蕭靖粗喘著氣,冷汗模糊了雙眸,一雙堅定的眼眸如明珠,明亮又璀璨。

下一刻,他緊咬牙關,又一掌擊向丹田,暫且拍散了魔氣。

如此三番,他傷勢漸重,已無力站起身了,可青蓮真人有他的堅持,愣是不願屈服。

一滴滴鮮紅的血液噴灑在地,如雪中紅梅,讓人心驚。

陸長淵大為震驚,腳步如有千斤,每一步,都扯得心臟發緊。

「涼老,他每次發作,都這般痛苦嗎?」

「是也。」

雖有預料,可聽到了肯定的答覆,仍讓他心頭一沉。

陸長淵眉頭緊蹙,不解道:「他可以說的。」

他是劍宗的金丹真人,再不濟,也能耗費天材地寶去療傷,何以至此?

涼老嘆了口氣,幽幽道:「他說了,誰信?」

剎那間,陸長淵如遭雷劈,臉色極為難看。

是了,蕭靖說過的,他很疼、很痛苦,祈求幫忙。

那時,他在做什麼?

他在練劍峰上,忙着教導徒兒,對蕭靖三番四次的到來,唯有不耐煩,呵斥他別再裝模作樣,令人作嘔。

令人作嘔,多惡毒的用詞。

陸長淵還記得,蕭靖聽完這句話,第一次流淚了,他悲痛欲絕,在蒼茫大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的眼神中,帶着無盡的絕望和恨意,竟朝柳元白下手了。

「柳元白,你把師兄還給我!」他哭喊著,一劍刺出。

柳元白驚慌失措,緊閉雙眸,大喊:「師父,救救我!」

陸長淵出手了,一劍刺出,如風起雲深,寒芒畢露。

這一擊,只要蕭靖收手,就能躲開。

陸長淵信心十足,可當劍刃刺入他的肩膀時,不禁眉頭緊蹙。

那時,陸長淵滿心不耐,只當他在使苦肉計,呵斥他離開,別再丟人現眼。

蕭靖默默流着淚,竟不再糾纏,轉身就走了。

從那以後,他很少說話了,整天陰沉着臉,惡狠狠地盯人。

「涼老,我……」

陸長淵心頭梗塞,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

忽然,魔氣大增,如一團漆黑的濃霧,將他困在其中。

蕭靖不動了。

山洞中,一片寂靜。

陸長淵心感不妙,凌亂的腳步踩在厚厚的積雪上。

「砰——」

一聲巨響,魔氣頓時煙消雲散了。

定睛望去,一個單薄的背影孤零零站着,一動不動,晦暗不明的側臉籠罩着黑霧。

陸長淵眉頭緊蹙,悄悄捏起法訣,倘若他真的入魔了,也能及時困住人。

冷冰冰的山洞中,一個美絕人寰的男子緩緩轉過身,他膚白勝雪,紅唇似血,一雙桃花眼空洞洞的,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他衣襟大開,露出溫潤如玉的胸膛,一道道猙獰的淤青遍佈其身,血珠點點,該有多痛,蕭靖低垂著頭,雙手垂下,慢慢悠悠地走出山洞,如一縷孤魂,四處飄零。

陸長淵臉色難看,輕喊:「師弟。」

無人應答。

「師弟,」陸長淵擋在他身前,沉聲道:「跟我回去。」

他乃劍宗的元嬰真君,倘若連唯一的師弟都救不了,有何臉面示人?

不料,蕭靖像封閉了神識,木木獃獃的,睜著空洞洞的眼眸,往旁邊繞去。

大雪紛飛,兩人擦肩而過。

陸長淵瞳孔皺縮,渾身一片冰冷,胸膛劇烈起伏,妥協道:「你別再鬧脾氣了,過往之事,我既往不咎罷。」

這一步,已是極大的退讓。

陸長淵負手挺立,神色淡淡的,等他回眸,再寬慰幾句,往後,同門之情猶在。

可這一次,顯然讓他失望了。

轉瞬間,蕭靖已走遠了,陸長淵愕然,一個閃身,捏住了他的手腕。

「蕭靖,你別再鬧了!」

下一秒,手中之人愣愣的,一言不發,又僵硬地往前走。

陸長淵驀然用力,將他困在懷裏,剛想呵斥,才驚覺,他的眼眸中一片死寂,嘴角仍在滲血。

神識一探,陸長淵倒吸一口涼氣。

豈會這樣?他的傷勢竟如此之重!

原來,魔氣險勝,盤踞在他的丹田中,緊緊纏繞着金丹,無時無刻不在侵襲。

另一邊,他的識海中漆黑一團,魔音繚繞,句句惑人入魔。

陸長淵神魂離體,扎進他的識海中,一道凌厲的劍氣破開黑霧,劍芒閃過,魔氣在嘶叫中湮滅。

一代劍尊所向披靡,一劈一挑皆是雷霆之怒。

瞬息之間,魔氣潛藏在他的識海深處,劍尊凌空飛起,見到了一抹混混沌沌的神識。

那道神識被九鏈纏身,微微一動,便勒緊一寸,越掙扎,就越受苦。

蕭靖被魔氣侵襲,神志不清,唯有堅守道心的信念在支撐著,他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渾身浴血,不死不活。

陸長淵嘆息一聲,用二指輕點他的眉頭,悶聲道:「師弟,你無恙了。」

話音剛落,九鏈節節斷裂,蕭靖緩緩閉眼,陷入了昏迷中。

陸長淵身形一頓,將他攔腰抱起,靈氣狂烈運轉,往天際遁去。

仙進峰。

葯香飄飄浮浮,行影匆匆的雜役們仍在精心照料靈植。

一道遁光打破了沉寂的深夜。

「誰啊?」

「急匆匆的,嚇人一跳。」

「噤聲,是明淵真君!」

頓時,四下一片靜謐,無人再敢議論。

山頂中,一扇厚重的大門聞聲而開,一道沙啞的聲音從門內傳出:「寧淵小子,你吵醒我了。」

陸長淵走進去,沉聲道:「你日睡夜睡,也夠了。」

「小屁孩,你上次過來時,還尿褲子呢,一眨眼就長這麼大了,還尿床嗎?」

陸長淵皺眉,不虞道:「這事,你已提起三十八遍了。」

繞過矮几,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盤腿坐在蒲團上,他無精打采,眼底泛著淤青,不時打着哈欠,好似許久未眠了。

他乃劍宗的仙醫,不知名諱,亦無道號,他的存在就是一個迷。

據說,在上上一任掌門飛升前,他就在仙進奉獃著了,整日裏搗鼓著靈植,煉丹的水平非同一般。

門下的弟子們心知他性情古怪,又愛捉弄人,不敢靠近仙進峰,遠遠見着他都繞路走。

這時,他睜開迷濛的雙眼,仔細瞧了瞧,恍然大悟道:「對了,你初練劍時,還偷偷躲著哭,我說你幾句,你也是這般不樂意。」

「聽說,你的劍術一般般,被天一門的弟子圍攻了?」

陸長淵黑口黑臉,抿唇道:「那時,我……」

「聽聞,你師父為你出頭了?」仙醫混濁的雙眸閃過亮光,輕快道:「你就是小屁孩,打輸了,還搬救兵呢。」

陸長淵目無表情,在心裏暗暗道:那時,我才練氣中期,對方是假丹之境。

仙醫緩緩嘆了口氣,苦悶道:「唉,好久沒人陪我說說話了。」

陸長淵無言以對。

仙醫愛翻舊賬,提人醜事,誰願意跟他說話?

「長淵小子,你抱着誰啊?」仙醫仙醫伸長脖子,眯着眼睛打量,嘩然問:「你跟徒弟攪在一起了?果然啊,空穴不來風。」

「我早就說了,你看着一本正經,實則最為悶騷,師徒曖昧不清……嘖嘖,真夠勁。」

「他是我師弟。」陸長淵打斷他的猜測,將懷裏的人兒輕輕放下:「他受傷了,請您一瞧。」

仙醫捏起花白的鬍子,笑罵:「你又不老實,他明明就是半魔之體,還騙我。」

陸長淵盤腿坐下,深深望着蕭靖的臉龐,看不清神色:「救他。」

「沒救了。」

「我不信。」陸長淵臉色鐵青,矢口反駁道:「他被魔氣入體,雖難纏,怎會危矣?」

仙醫覷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了不起,你來醫治。」

陸長淵如鯁在喉,致歉道:「失禮了,我一時慌了神,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可我師弟,我師弟……還很年輕。」

他前途無量,豈會中途夭折?

仙醫眯起混濁的雙眸,饒有興緻問:「他是你的心上人?」

陸長淵一頓,眼神緩緩瞥向一側,不虞道:「非也,你為何這麼問?」

「我好奇,問問罷了。」

仙醫是劍宗中出了名的大嘴巴,上至宗門長老,下至雜役弟子,就沒有他不知道的私事。

甚至,就連山旮旯的宗門弟子,或不知名的家族秘事,他都一清二楚。

有人說,他有一門秘寶,可隨時窺視芸芸眾生的言行舉止。

有人說,他活得太久了,修為不明、又遲遲不飛升,耳目遍佈修仙界,定所圖不淺。

陸長淵也摸不清他的底細,可山窮水盡,唯有一試:「仙醫,我師弟如何了,還請明言。」

「沒救了。」

同樣的話,同樣的語調,不經意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為何?」

仙醫拉長語調,可惜道:「他中了魔修的秘法,金丹受損,每一條經脈、每一寸識海,都被魔氣侵蝕。」

「他在長年累月的折磨下,軀體早已破敗不堪,就像一個破破爛爛的布袋,沒用了。」

隨即,仙醫一指點在他的眉頭,驚奇道:「嗯……他的神識倒是出奇頑強,明明心魔纏身,還靈台清明。」

「可惜啊,慧極傷人,他思慮太多,被情愛所擾,讓心魔有可趁之機,入魔是遲早的。」

陸長淵臉色難看,生氣道:「他不思進取,整天想些害人的法子,才會道心不穩!」

仙醫捏起一縷鬍子,老神在在的:「眼下,有上中下法,可一試。」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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