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多情因甚相辜負

第74章 多情因甚相辜負

第七十四章多情因甚相辜負

魔界勝,而天界敗。

「既如此,魔姬為何會封印本君靈力,將本君帶來此處?」

過往歷歷在目,他對她的多情,心動,忍耐,相持,相護,通通都湧入腦海。只是他已不再憤怒,怨恨,遺憾,酸楚。

此時的他,不過覺得疑惑。

幾日前的東方人間戰場上,阿棠將她從初識自己便有的齷蹉計劃說得清清楚楚,後來她更是將自己利用的明明白白,榨取的乾乾淨淨。

而他斬斷情根,看待自己往事便如陌生人做的陌生的事情罷了。

他便是那清醒的旁觀者。明知自己和魔姬的過往,卻再也無法理解自己當初對她的感情。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作為天界的神君,軒轅翎蕪罷了。

且旁觀者般看待着先前的那段感情,對她嗤之以鼻。

她明明已經將自己利用了個徹底,為何現在還會擒來自己,不依不饒?

「你知我入昆崙山,志在那撼天木靈氣。而那撼天木在我魔息縈繞之下,已湮滅飛灰。魔界已沒有機會再重新得到撼天木重煥魔界靈氣,只得以你千年為質,保我魔族在人間千年平安。」她並不打算瞞他,將他昏迷之後的事情細細道來。「我一人獨闖昆崙山,將黃帝天君重傷,也毀了撼天木。更將你軒轅氏的殿下擒來此處,你怨我不怨?」

她知道於他,自他自斷情根那刻起對自己就不會再有旖旎情意。這些事情,他遲早都會知道。他怨不怨她,她都是心知肚明的。

翎蕪神君視線警惕的望她,若凝視面前蛇蠍一般。

「翎蕪已被魔姬所擒,還何談怨與不怨?」

「嗯,神君有此想本姬深感欣慰。如此,這千年,便委屈神君於此了。」

阿棠有模有樣的拱手將他一望,眼帶笑意:「此地為西方靈山,居於此處都是純潔靈物,神君定會喜歡的。」

翎蕪神君將眉頭微微一皺,冷冷謝了:「多謝魔姬。」

阿棠絲毫不覺他語氣冷淡,上前將他手掌一牽。「不若本姬帶你去四處看看可好?」

翎蕪神君如遭火灼,視線望着阿棠握住自己手掌的纖細五指,嘴角浮出一抹古怪笑意。「如今翎蕪自認已無能被魔姬利用之處,煩請魔姬莫再戲耍本君。」

阿棠似聽了一個極大地笑話,伸手便將翎蕪神君窄腰輕攬,擁入他的懷中。「如此美妙的身軀在前,你還敢說自己沒有能被我利用的地方?」

翎蕪神君臉色一滯,眼中染上一絲怒色,臉頰微紅。

她確是沒羞沒臊的那等女子........

可她似乎忘了,無論她做什麼,都不會再激起自己心中絲毫波瀾。前般覺得她可愛俏皮,如今只若山花尋常。

翎蕪神君不怒反笑:「魔姬可能忘了,本君已自斷情根。無論魔姬對本君是抱着何種想法。此情此景,對於魔姬來說,未嘗不是無用功?」

阿棠嘴角一撅,滿不在乎的笑起來:「神君怕是低估了本姬。」

她笑容明艷,是世間絕對的美色,映在翎蕪神君眼中只剩黑白。再沒有當年看待她時的悸動。

而阿棠見過他愛自己的樣子,便知道他不愛之時,是何模樣。

阿棠心中繃緊,臉上笑意也漸漸變得僵硬。她微微低下頭,藏起眼中酸澀,倔道:「我不過是想和你再戰一場罷了!你雖靈力被封,但是一身武法仍在,那我便以一身武法與你切磋,神君可懼?」

翎蕪神君豈會畏懼?從一開始與她相識,不就是與她相鬥結下的緣分嗎?

傲骨激起,翎蕪神君清秀面容浮出一絲不悅:「魔姬要戰便請。」

如今斷了情根之後,才猛然發覺自己居然那般天真,被一路哄騙着為她所利用,自己神君之名已是堪危。打便打吧,興許贏了她她便不再糾纏了。

阿棠等著的便是翎蕪神君此言,手上拳風捲起,向著翎蕪神君不假思索便出。

翎蕪神君雙臂交錯立時擋住阿棠一擊,腳步急速后掠驅散阿棠拳力。一掌突變,握住阿棠拳頭,一掌突起,抓住阿棠肩膀,運起氣力,將她整個人掄圓丟了出去。

阿棠穩穩落地,嘻嘻一笑,腳下生風剎那間便又捲來。

翎蕪神君雙眉微斂,心中卻有了幾分暢意。翎蕪神君本就善戰,天界難尋對手。魔姬實力,偏六界難尋幾人。如此對手,他是真心覺得有趣。

可翎蕪神君似乎忘了,他二人最開始的緣起,結緣,源深,都與這相鬥脫不得干係

.......

粉袍袍角被疾風挑起,樹端之上以神識清點樹靈花靈的落英深受其擾。腳下一空,身子便從高處跌落,摔了下來。

落英俏臉失措,正欲驚呼出聲卻覺腰間一緊。只見近在咫尺細長的笑眼微眯,那人帶着幾分責備道:「已經是執掌花期的花仙,從高處跌落居然還能忘了化身花朵,隨風而下。」

落英只聽得自己心臟撲通,不知道為何臉頰已染紅大片。他一垂首,容顏更顯幾分俏意,嘟囔著道:「我是能控制花期,又不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慌便慌了,忘便忘了。

這心跳,卻是不知緣何了……

「好好好。」未雪無奈笑着將他放下,只得嘆道:「如此,我便只能多看顧着你了。」

落英櫻唇一抿,臉上更紅:「誰要你看顧著了.......」

「你倆秤不離砣,砣不離秤的,誰看顧誰還重要嗎?」絲毫沒看出異樣的韶華化作人形,走到二人身邊。「說是阿棠朝這裏來了,你們看到沒?」

所以,剛剛那抹馳來的疾風,便是這韶華君了。

未雪白他一眼,搖了搖頭。

「我怎麼不知道阿棠來了?」

「不止來了,還帶來了天界的黃帝傳人.......」落英靈識一展,手掌翻覆,睜眼閉眼之間已得出結果。

這座靈山,如今已是四季花仙落英所住仙山。落英憑着一身純潔仙法仙術,雖然參與大戰,其中卻未傷任何人。道心澄澈,修為化仙。自那一日起,天道而降,身披五彩法衣,化為四季花仙。

「帶着黃帝傳人?」未雪一臉莫名。「軒轅翎蕪?」

可東方人間大地一戰,那神君不是自斷情根了嗎?阿棠帶着他,是要做什麼?兩軍交鋒,她又是以什麼名義將他帶到此地的?

未雪眉頭輕斂:「她趁著天界如今大亂,去昆崙山將那神君偷回來了?」

她確是做得出來。

韶華搖了搖頭:「她便是不怕惹事,也不會在此刻亂來。這會兒敢做出這種事自然是魔君點了頭的,以萬千冥兵和天兵換取軒轅翎蕪千年為質。而這神君在魔界的去留,由阿棠負責。」

「既是如此,你還如同火燒了尾巴似的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旻揚反悔了,不願意阿棠再與那神君糾纏?」未雪早便看清了旻揚心意,結合韶華所說之事,對於韶華此行,不免此般猜測。

韶華急急搖頭,望向落英。「落英,他們二人現在何處?快帶我去尋他二人。」

落英不明就裏,腳下卻是施施然御雲而上。「跟我來。」

未雪跟上二人,心中憂思更重,能讓韶華這般緊張,定是發生了棘手之事。「究竟怎麼了?」

「此戰天界戰敗,整頓尚需要時間。但是阿棠帶走的人是軒轅翎蕪,會有人白白看着這位神君千年受辱而坐視不理嗎?」韶華君氣的眉峰衡起。「是黃帝天君家的天後娘娘去了魔界要人,魔君雖然置之不理,但是那天後娘娘卻是在魔界城外發了瘋似的殘殺我魔界子民,更放出話來說半個時辰殺一個魔界子民,直到我魔界交出翎蕪神君才了!」

果然是玄帝姊妹,一家門都是暴脾氣。落英嘖嘖嘴,眸中幾許擔憂:「是啊,天後娘娘乃翎蕪神君之母,阿棠若想和這位神君有所結局,斷然是不能得罪這位的。」

未雪卻望他一眼,不甚贊同的搖頭笑了:「按你這麼說,阿棠和這位神君更加不會有結局了。阿棠此前上昆崙山,毀了撼天木不說,更是重傷黃帝天君,如今更是以翎蕪神君為質,這般置天界顏面不顧。你覺得就這樁樁件件加起來,還能夠讓這位天後娘娘接受阿棠嗎?」

抱着和平的想法,根本不可能的。

他的想法永遠那麼清奇.......卻無比現實無情,一針見血........

落英一時無話,心中憂慮又深重了些許。「阿棠啊........」

鏡中世界,既是虛妄,又是靈山事物的映射。

玄光鏡中,滿目狼藉,樹木似遭毒手,或攔腰截斷,或枝葉全無,又或者地上驚現無數坑洞,泥土灰塵瀰漫。

聽康立在玄光鏡旁,神色木然的望着靈山遠處,絲毫不受影響。

直到空中降下三人,他才持戟往鏡前一站,戰戟一橫,將三人穩穩攔住。「魔姬吩咐,無論何人都不得入內。」

鏡內灰塵瀰漫,什麼都看不清楚。三人望一眼玄光鏡中景象,皆是皺眉,韶華君疑道:「他們在裏面做什麼那麼激烈的?」

「我懷疑你說了葷話.......」未雪將韶華君一望,眸中曖昧。見到聽康掃來的冷冷視線,以及到達鼻端的戟尖,嘴裏的話硬是轉了個彎:「但我如此純潔,必然不會瞎猜的.......」

聽康冷冷望着三人:「退後一步,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落英卻上前一步,有禮一福。「煩請你告知阿棠:昆崙山的天後娘娘已至魔域,說沒見到翎蕪神君半個時辰便殺一個魔界子民。此事必須阿棠做出答覆,我等斷不能越俎代庖的。」

聽康心知天後娘娘說到做到的性子,腳步一轉,挑開視線讓出了路。

三人大步邁入玄光鏡中,沒等走出幾步便聞得一聲爆喝之聲「看招!——」

紅色的身影若鬼魅一般纏來,煙霧之中看不真切。三人頓時御起周身法陣靈力,堪堪躲過阿棠一擊。

「阿棠!你在玩什麼?!」韶華君大怒道。

落英御起陣法,花瓣雨裹着那煙塵,直至那煙塵緩緩落下。再一看,阿棠臉上帶着傷,不遠處的翎蕪神君也是氣喘吁吁衣衫凌亂。

眾人被這場景嚇一跳。

「這是,打架了?」

阿棠眼含怒意望一眼遠處的翎蕪神君。「你們以為他能在我這裏討到好不成?」

這是打真了。

小打怡情,大打卻是傷心傷身啊,這二人的戰鬥力,六界之內可不算低.......

她都沒想到那傢伙是來真的了。你一拳我一腳,那真的是對待敵人一般的!

剛剛煙塵瀰漫,說好了不使用靈力,阿棠根本沒有辦法區分面前的人是誰,只聞得身前腳步之聲,便奮起而攻。因此才會有剛剛的無差別攻擊一事。

「休再鬧了!阿棠。」落英趕緊上前將阿棠手臂輕攬,十分親昵握住她的雙手:「有人都找到魔域門口了,虧你還戰得如此酣暢。」

他視線將不遠處的翎蕪神君一望,眸中立時映出一個傲然身姿之人,那人卻是眼含不悅,正一臉戒備的望着阿棠幾人。

「什麼意思?」阿棠眉頭一皺,隨手抹掉臉頰上的灰塵。「有哥哥在,有人敢去我魔界囂張?」

「自然還是有的。」韶華君憤懣的望向翎蕪神君。「就是那黃帝家的天後娘娘,更是心狠手辣揚言半個時辰殺我魔界一人,直到看見翎蕪神君為止。」

阿棠反骨頓起:「天界之諾是上神翩殊應下來的,若是不滿,為何不去找上神理論?偏偏要來禍害我魔界子民!」

她一伸手,手中滾滾魔息捲起,隔空將翎蕪神君拖到了她的面前。「別指望我會放過你,今天誰來都不好使!帶你過去,不過是讓你們那了不起的天後娘娘死了心罷了,有本事,打贏我再說!」

翎蕪神君雙眉一皺:「你敢!」

阿棠單手將他領口一揪,陰惻惻劃開嘴角:「你看我敢不敢?」

雖然對她沒了之前那般情感,但是他到底是了解她那性子的。推開她的手,理了理衣衫,翎蕪神君再不開口。

幾人一行,很快便至魔域入口。

一身光輝錦衣的天後娘娘站在魔域大門之外,掌中化出冰刺,刺向被冰封住腿腳無法逃脫的魔界子民。

地上躺着三個死去的魔界子民,身上大小傷口遍佈,鮮血流了一地。冰封住的那個也是氣息奄奄,命不久矣之狀。

「堂堂天後,這般殘忍……」落英忍不住皺眉,上前幾步查看地上魔族子民生息。探明之後,卻是緩緩搖了搖頭。

阿棠眉頭一擰,身形已動,掌心黑紅之色火焰將那冰刺一卷,化為水汽蒸發不見。一腳踹下,硬生生將那冰封毀去,救下人來。

「大膽狂徒,居然敢在我魔界門口撒野!」

她分明知道來者何人,卻這般不客氣開場,充分說明了她的滿不在乎。但天界和魔界已成這般劍拔弩張,她哪裏還會在乎?

翎蕪神君被韶華君和未雪擋在身後,見此狀只得高喊一聲:「母親,我在這裏。」

天後娘娘本欲出手與那魔姬纏鬥,此番聽到翎蕪神君聲音,頓時收了手下寒霧,望向了身後:「我兒。」

她欲上前,可偏有人不會如她的意。阿棠戟尖一指,神色冰冷。

「我道是誰,竟是昆崙山上的天後娘娘呢。不過,您遠道而來,以此等手法殘殺我魔界子民,不論為何,都得在我這裏留下個說法才是。不然,您若是想償命……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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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霜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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