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高燒不退

第92章 高燒不退

經過殤影的一番提點,趙洺溪一度陷入了沉思,吃果片的動作也慢了許多。

「可是,我覺得他總是會做一些我不能接受的事情。我也不明白他,他也不來告訴我,讓我一度很困惑。」

殤影只是淡淡一笑,說道:「只不過他愛你的方式,是你最不能接受罷了。你去找他問清楚,誤會解開就好了。」

「那萬一,我跟他之間隔了許多條人命呢?」趙洺溪隨便提出了一個設想,她以為殤影會很快的回答她,但她卻遲遲沒有說話。

殤影沉眸,「這事情還沒發生,溪兒不必想那麼多。」

趙洺溪贊同的點了點頭,深受啟發,她看了看外頭的夜色,思量道:「我要回煜王府。」

「你真當想清楚了,真要回去?」殤影怕她反悔,再次問道。

「嗯,我真的想清楚了,我要回煜王府。」趙洺溪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你說的對,她們都是為我着想,才會瞞着我,所以我不能再傷她們的心了。我只想現在去把誤會全都說清,這樣我的心裏才能踏實一些。」

趙洺溪說完話,猛地站了起來,殤影的目光隨着她的臉,向上看,說道:「你能這樣想,也好。不過你這是打算今晚動身嗎?」

「對,不對,我現在就要動身。」趙洺溪回答道。

還沒等殤影開口,她就推開門,撒開腿就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功夫就已經跑的沒影了。

殤影朝窗外看了看,此時黑幕中的星星已經大部分沒了影,可能後半夜會起雨。

她想起身回自己房中,拿把傘去給趙洺溪送去,免得她回去的路上把自己淋濕了。

殤玖也不知何時進來,冷不丁的說了一句,「我好不容易把她帶回來,你為什麼要勸她回去?」

殤影知道自己哥哥的脾氣,一向急躁,一點都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溫潤細膩。

「我不想讓她後悔,哥哥。」

「這件事情要是被首長知道了,你可擔得起責任嗎?」殤玖語氣冷硬,沉着臉,直勾勾的看着她。

「妹妹自會跟首長請罪的,哥哥不必擔心。」殤影堅毅的態度,和有意劃清界限的樣子,隱隱讓殤玖有些生氣。

殤玖一生氣就會上頭,一邊指著殤影的鼻子,一邊自己點頭,故意強調道:「好,很好。那你好自為之。」

一頓指責之後,狠狠地一甩袖,便離開了這兒。

經過殤玖的這一耽誤,再看看外面的天色,可能也來不及去送傘了吧。

雨幕朦朧,把偌大的嵐都城罩着。條然之間,雨勢兇猛,如同長著一張血盆大口的野獸不斷進攻這一座大城。

趙洺溪哆哆嗦嗦的顫著身子,她這才走出含香醉沒一會就下起了這麼大的雨。

還沒來得及找到一處地方躲雨,一下子全身上下全都濕了,冷風一吹,她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現在穿的衣服是殤影的,料子單薄的很,雨一淋,衣裳就緊貼在她的身上,還透了不少。

如今的她,如同一個下了水的落湯雞。要是趙洺溪早知道今晚會下雨,她應該會選擇明早再去煜王府。

朦朧的雨幕中,她都已經看不清回煜王府的路的,只能跌跌撞撞的一顛一顛的走着。

她隨便找了一處能遮雨的地方,雨如細絲,打在屋檐青瓦上,如同一首聽不出調子的曲子。

趙洺溪將自己捲縮在一處角落,伸出雙手捧到自己的嘴邊哈氣,以為這樣能讓自己回溫能上來一點。

可是過了沒多久,她竟不覺得冷了,還迷迷糊糊中,身子靠着破了皮白牆,睡了過去,睡夢之中她覺得自己身上還有些熱。

不知是誰緩緩朝她走來,手裏撐了一把傘,她聽到雨打油紙傘,清脆的響聲,便迷糊地掙開眼,朝雨幕中看去。

豆大的雨點打街道的石磚上,騰騰生了一層霧氣,使趙洺溪看不清那女子是何樣貌,但她身披的翠水薄煙紗,下身穿着一件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卻讓她非常熟悉。

那這位女子走近了,身上散發出梨花的香味,倒讓趙洺溪很是熟悉,頓時讓她心裏踏實了不少。

「王妃,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余香為趙洺溪遮雨,一手抱住了她,伏在她的耳畔低語道。

「余香。」趙洺溪顫聲道,她想伸出手去輕拍余香的後背,讓她別擔心。

但睡意侵襲,讓她提不上勁兒,搖搖晃晃的腦袋一下就倒在余香的勁窩處,睡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梨花苑了。綠柳正伏在她的榻邊睡得很不踏實,做個夢,連眉頭都是擰在一塊的,眼角還掛着一滴淚。

她視線緩緩向側邊美人榻上移去,余香正側躺在那兒,面容憔悴,似乎也睡得也不踏實。

趙洺溪想動動身子,但又怕自己動作太打,擾了她們的睡意,也就沒有動了。

她躺在床上,閉眼假寐,想等她們先醒來。

可偏偏這時候,梨花苑院門口,來了一個人,他的動靜很大,把睡意稍淺的余香吵醒了。

他沒走兩步就到了房門口,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余香起身去開門的時候,還不忘瞧床上的人一眼,隨後才輕手輕腳的走到去開門。

「溪兒醒了嗎?」琰宸面容憔悴,臉上長了一些淺淺的青渣,眼中紅血絲遍佈,眼下一圈黑色,讓人見了心疼不已。

余香搖了搖頭,長嘆道:「都睡了三天了,現在還沒醒呢,不知道燒退了沒有。」

她說着,偏頭又看了一眼榻上躺的人,隨後詢問道:「王爺,邊姑娘她怎麼樣了?」

「反正沒傷到要害,還死不了,已經昏過去好幾個時辰了。你就別管她了,好好守着溪兒吧。」琰宸說着,就輕腳走了進來。

他們聲音不大,但趙洺溪將他們說的話,全聽進去了。

這個邊瑤白,怎麼會尋死呢?

也沒多問余香幾句,沒一會兒就走到了趙洺溪的榻邊。

趙洺溪閉着眼,都能感受到,眼前正有一道陰影落在她臉上。

那人正拿着一隻手去探她的鼻息,探完鼻息,就去測她額間的溫度,背過身去對余香說道:「燒已經退了。」

他的這一句話把睡夢中的綠柳吵醒了,綠柳認清人臉之後,立馬跪下身去,給他請安。

「綠柳,去給王妃煮點米湯來。」

從他語氣中透露著淡淡睏倦,趙洺溪只是聽他的聲音,都能知道他這些天真的有些累了。

榻的邊緣一點點凹陷了進去,她聞到琰宸身上散著淡淡的酒味,他輕柔的撫着她的臉頰。

趙洺溪閉着眼,不知他臉上是何神情,也不知他此時是何心情對她做這些深情的動作。

「溪兒,多虧了邊瑤白,殺害紅櫻的兇手才能抓到了。本王知道溪兒最喜歡紅櫻和小玉的,所以本王怕溪兒擔心,就私自決定讓人把紅櫻和小玉合葬了。溪兒要快點醒來,這樣我就能陪着溪兒去祭拜紅櫻和小玉了。」

琰宸手揉搓着她的臉,睡眼惺忪的看着她。

「溪兒,我的溪兒。你什麼時候能醒來,你醒來好不好,醒來之後,本王要帶你去西國,去看梨花。我們回訾玉庄,本王叫人修個魚塘,我們一起在訾玉莊裏釣魚。只要你能醒來,本王什麼都答應你,好不好?」他說的很是深情,趙洺溪都一一記在了心裏。

接着琰宸拿出揣在懷裏的平安符,上面的梨花香已經散了很多了,「溪兒,你瞧,這是你給本王的平安符,本王一直帶着。上面的梨花香很好聞,改日溪兒帶本王再去求個平安符吧,那個就由給溪兒帶着,這樣溪兒就不會受傷受病了。」

趙洺溪心裏「咯噔」了一下,也不敢有什麼大動作。

綠柳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米湯,遞給琰宸,「王爺,米湯來了。」

琰宸將平安符揣了回去,伸手接過綠柳手上的米湯后,搗騰了一下勺子,吹散了米湯上的熱氣,吩咐道:「綠柳,你去將王妃扶起來。」

眼看綠柳人已經走到榻邊上了,余香出口阻止道:「還是讓妾身來吧,綠柳你就先下去吧。」

綠柳只好退了幾步,讓出了一個道,讓余香余香過去,應了聲,「是。」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趙洺溪感受到有一股力,直接將她從被窩裏拖起,隨後落入了柔軟的懷裏,她就靠這柔軟的身體,不敢用力,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假寐著,鼻息之間縈繞着淡淡的梨花香。

「王爺,不必傷心,王妃說不定今日就會醒來了呢。」余香安慰道。

琰宸搖了一勺湯,輕輕吹了吹,他吹了很久,自己淺嘗了一口,覺得溫度正好時,就遞到趙洺溪的嘴邊。

趙洺溪原本緊抿的嘴巴,現在只露出一條縫,她故意把琰宸喂的米湯從嘴側漏出來了一點,因為不想被他們發現自己醒了。

余香看見趙洺溪嘴邊的湯漬,就懷中拿出了一方帕子,很熟練的給她擦著嘴,「王爺,今天的葯,還要喂嗎?」

琰宸一口一口喂着她,「燒是退了,溪兒的身體還沒恢復,等下讓南雅兒重新開藥方吧。」

「妾身知道了。」余香回道。

這個溫馨的畫面,還沒維持多久,就被莽撞闖入的吳楠打亂了。

吳楠行禮稟道:「王爺,南夫人讓小人來稟報,邊姑娘醒了。」

「好。」琰宸應了一聲。

他動作悠悠地又搖了一勺,吹了吹,正要往趙洺溪嘴邊遞去時,吳楠又說道:「王爺,邊姑娘吵著要見你,她說見不到王爺,她就禁食。」

「本王現在就去瞧她,你現在去叫綠柳姑娘進來,喂王妃米湯吧。」話畢,琰宸隨手把青瓷碗放在床前柜上,起了身。

「王爺。」余香喚了他一聲,似有什麼話要說。

琰宸看向她,她欲言又止,說不出半句話。

「王妃醒了,就叫人喊本王。」琰宸撂下了一句,轉身就走了,到頭也沒看一眼趙洺溪。

趙洺溪心涼了一半,她昏迷的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琰宸會聽見她喊著要見他,就會撇下自己,就走了?

吳楠送琰宸走了之後,按照他吩咐的去叫綠柳,但他腳還沒邁出房門半步,就聽見趙洺溪柔孱的聲音,「吳楠,別去叫綠柳。」

「是,那小人去把王爺叫回來。」話音剛落,吳楠就邁出了一大步。

「吳楠,也別去叫他,我不想見到他。」趙洺溪淡淡說道,面容滿是落寞。

余香意識到了什麼,吩咐道:「吳楠,你先去陪着王爺,但別告訴王爺,王妃醒了的事。」

「可是...吳楠是王爺的人,不告訴王爺的話,確實有些不妥當。」吳楠猶豫不決。

「那你就守在梨花苑院子裏吧。」余香也不好為難他。

「可王爺吩咐吳楠,王妃醒了就要喊他一聲。」

趙洺溪最受不了的是吳楠這樣一板一眼的聽琰宸的話,沒有自己思想,跟個木頭人似的。

於是她狠心威脅道:「你要是敢去,本王妃現在就舌自盡。」

她也只是說着玩的,以前她也這樣威脅過吳楠,他很吃這招,也不敢輕舉妄動。

「余側妃說的是,王妃這還沒醒呢。吳楠還是好好在院子侯著。」吳楠應聲答道,立馬就溜到房門外的院子裏去了。

余香環著趙洺溪,為她蓋好錦被,「王妃,你何時醒的?」

「琰宸來的時候,我就醒了。」趙洺溪手攀上余香軟軟細細的素手,心不在焉的說道。

「王妃醒了,就不用喝沒有味道米湯了,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妾身喊綠柳去做。」余香的手也不動,任由趙洺溪握著。

「余香,別去喊綠柳,好好陪我一會吧。」趙洺溪坐起了身,不再靠着余香。微微轉過身,與她對視,「余香,我不怪你了,我知道你是怕我傷心。」

「王妃能這樣想,妾身很高興。」余香抬手將趙洺溪耳畔垂落下的青絲繞於耳後。

「余香,我高燒不退的這幾日,煜王府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趙洺溪心事重重的問道,細眉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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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待浮華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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