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即將進入現實的夢之主
「您今日行事與以往邏輯不符，請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貝伊迪阿一點點地整理因為被打斷浸染儀式而發生的波動，導致有點亂亂的第三層。
整個第三層從宏觀角度看，所有的無主之眼依次排列，像是一條整整齊齊紋滿了眼睛的毛毯。
詭異地彰顯著獨屬於自己的美感。
「你確定需要我的解釋？」稽查堪帝斯依舊是那個動作，雙手抱胸，另外兩隻手摩挲著懸掛在腰間的兩柄劍（刀）。
這讓貝伊迪阿覺得自己可能要倒霉了。
「若是讓奇奇爾菈殿下知道您今日讓祂失去了最接近堺核的機會，即便是您，也會感到棘手吧。」貝伊迪阿自然不敢直面稽查堪帝斯的憤怒，但好在祂可以扯虎皮。
「祂會知道嗎？」稽查堪帝斯眯起了眼睛，甚至於那兩隻剛剛還在摩挲劍（刀）柄的手停了下來，並按在了上面。
「祂不會。」貝伊迪阿秒慫。
而且眼前這位也不需要怕奇奇爾菈，奇奇爾菈的特殊只是因為其能隨意往來夢世界與那一面的特點，這導致祂打不過還能跑，若真的交手，稽查堪帝斯絕對能單手虐祂。
但這不是稽查堪帝斯這麼放水的理由，莫非祂真的在夢魘層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你覺得就算奇奇爾菈能進入堺核，祂會幫我們嗎？」稽查堪帝斯冷笑一聲，「不，祂不會，祂都沒幫我們進入星獄，祂甚至可能不是在夢世界誕生的，難不成你打算指望祂？」
「明白了。」貝伊迪阿應道，「這個解釋很合理。」
祂也看出來稽查堪帝斯貌似不想讓奇奇爾菈進入堺核所在的這一面。
「今日你若不是靠着那副破眼鏡作為定位，也不會有這三位這麼豪華的陣容，我也不會特意來此阻止你。」稽查堪帝斯冷哼一聲，「你若再這麼愚蠢，我不介意第三層換一隻眼睛作領主。」
「是。」貝伊迪阿瑟瑟發抖，祂知道眼前這位並不是在說笑，祂是真的有這個能力。
畢竟施聆不知道的是，在夢世界，稽查堪帝斯被尊稱為夢之主。
「你今日這般作為也不是完全沒用。」稽查堪帝斯嗤笑一聲，「至少讓我有了足夠的理由去找王沂河。」
感情我付出這麼大代價就是為了給您一個理由？貝伊迪阿在心中這麼嘀咕，卻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地位可以說是極端低下了。
與貝伊迪阿的第三層僅在浸染儀式期間才會與升格世界產生部分連接不同，彌悵督獰的第十四層由於秋月在無道海等比例仿製的攬勝廷，處於夢世界的別院也算是這個微縮版攬勝廷的一部分。
這就導致，只要此次升格不結束，第十四層就會與升格世界保持連接，而且獨立於夢世界其他部分之外。
本來在這種情況下，外來者是進不去第十四層的，而貝伊迪阿利用【奇奇爾菈的金絲眼鏡】開展的升格儀式，導致其所在的第三層與第十四層在夢世界中開始無限接近，而且第十四層也因此對第三層開放。
這能讓鄭西顧三人利用這一點回歸升格世界，也能讓稽查堪帝斯有機會藉此見到王沂河。
由於進入過夢魘層，祂擁有了與其祂夢界領主不同的能力，在貝伊迪阿浸染升格世界之時，祂藉此攫取了一絲升格世界的氣息，也因此可以短暫出現在升格世界之中。
而與鄭西顧以及魏永的交手，則是讓祂確定了這兩人的確是處於一次規格奇高的升格儀式所塑造的升格世界之中。
升格儀式特有的氣息，以及三位廷主級數的本質殘留。
堺核最近規格最高的升格儀式，祂也從貝伊迪阿口中得知，王沂河定然會在升格世界之中。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平日裏祂想見到這位曦日廷之主可不知道有多難。
稽查堪帝斯離去之後，那原本施聆站過的地方突然出現點點金光，那被施聆從概念上摧毀的【奇奇爾菈的金絲眼鏡】竟重新出現，且有一隻纖纖玉手將其拿起，輕輕地戴上。
這可是夢世界，施聆將其從概念上摧毀，若是在別處，王沂河親至也不可能將這眼鏡撈回來，但夢世界卻是一切皆有可能。
貝伊迪阿像是早有預知一般，用出了面對稽查堪帝斯都未曾有過的諂媚語氣：「您也看到了，稽查堪帝斯殿下從夢魘回來，像是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既然知道我看到了，那再說一遍作甚？我瞎啊？」奇奇爾菈卻對貝伊迪阿的討好視而不見，顯然對於這種背後打小報告的也很是不滿。
再說了，祂對稽查堪帝斯有什麼行之有效的辦法嗎？有嗎？
若真被貝伊迪阿這般輕易地挑動成功，最後丟臉的還不是祂？
「多此一舉。」祂冷哼道，「你的心思倒也比之以往活絡了不少，稽查堪帝斯進入夢魘之時，你恐怕把祂當成已死了吧，眼下安然出來是不是倍感驚訝？」
「恐怕暗地裏咒罵祂為何不死在夢魘之中吧？」
「不敢。」貝伊迪阿被奇奇爾菈的連番質問嚇了一跳，不過祂的想法奇奇爾菈能看出來，稽查堪帝斯也看得出來。
只是不屑與祂計較。
稽查堪帝斯是第一個進入深層的夢界領主，貝伊迪阿是第二個。
但這第一與第二的差距，實在難以計數，恐怕比之貝伊迪阿與淺層領主的差距還要大。
奇奇爾菈不再搭理這個心思頗多的眼珠子，轉頭看向第十四層的方向。
已經晚了，第十四層與第三層的聯繫已經徹底斷絕，祂能進入第三層就說明，第三層的浸染儀式已經完全結束，祂也已經失去了藉此進入堺核的這次可能。
無數年來唯一一次機會。
所以即便明知自己打不過稽查堪帝斯，但奇奇爾菈還是決定要給祂暗地裏下絆子，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待鄭西顧三人從無道海這座【如夢令】中出來之時，卻發現，大門之外，王沂河竟已在此等候。
祂是怎麼知道祂們會在這個時候從此地出來的？
「天門關的事情我在此都有所感應，索性秋月雖不知何意要勾結夢界領主，但在這種事情上還算有點腦子。」看出三人的疑惑，王沂河主動解釋道，「你們的屁股後面吊了個尾巴，為了防止祂出來加速升格世界的崩潰，我要主動進夢世界與祂一會。」
說罷，也不管鄭西顧等人什麼反應，祂徑直走入了這個自己栽了個大跟頭的地方。
施聆早在看到王沂河之時便覺不對，暗中嘗試數次之後便確定這無道海已被王沂河給下了專門針對自己的禁制，怕是王沂河不回來，自己便離不開此處。
好啊，過河拆橋！
不過祂從鄭西顧提出出口在此之時便有所猜測，倒也不是太意外。
而且魏永與鄭西顧看起來也不打算離開此處，那禁制於祂們可無半點用處，祂們該是準備在此等候王沂河。
而且，畢竟是鄭西顧邀請的施聆，若就此離去，實在太過失禮。
「王沂河方才是說，為了防止祂出來？」施聆沉靜下來，略一思索，驚覺王沂河方才這句話中隱藏的一個巨大漏洞，「誰？」
「還能是誰？那位昔日的災厄咯。」鄭西顧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現在想來，與這位交手之時，分明感覺夢世界與其之間本身那堪稱牢不可破的牽扯似乎已經出現了裂痕，使其身上出現了本不該出現的真實概念與秩序，有一種在向現實轉變的感覺。」
「莫非這就是祂在夢魘層發生的變化？」魏永疑惑道，「夢魘層不是夢世界的最深處嗎？又怎會與現實產生聯繫，物極必反在這種事情上也套用不了吧？」
「我們的潛意識大多都是世界的基礎概念，也就是說如果夢世界真是那位老人的夢境，夢魘層對應其潛意識，反而不會比深層夢境更為荒誕，接近現實也有可能。」施聆點點頭，「若真要這麼解釋，其實是說的通的，而且非常合理。」
「但你我是見過夢魘層的，那無數像是以往夢界領主徹底瘋狂之後完全糾纏在一起，一邊融合一邊分裂的場景，你不會忘記吧？」光是想起那個場景，魏永都感覺頭皮發麻。
魏永曾與施聆，以及此誓廷的陳終南，自由人中的王令聯手探索過夢世界的最深處，曾在深層次的最後看見了「夢魘層」，那簡直就是將世間一切荒誕之物扭曲在一起，充斥着難以想像的詭異與恐怖。
「那的確是我們見到的最深處，我們也將之稱為夢魘層。」施聆道，「但萬一那還是處於深層範圍之內呢？又或者那只是深層與夢魘層之間的一道關卡，是真正夢魘層的防護呢，如果那真是相當於那個老頭子的潛意識，那有這麼一層防護，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魏永沉默了，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施聆的猜測，而鄭西顧對夢世界的了解太少，祂根本無法理解魏永與施聆所看到的「夢魘層」有多麼的噁心。
「也就是說，夢界領主有可能從此有了另一種方式來進入現實。」施聆嘆氣道，「好在這顯然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強如昔日的災厄才有這個機會，不然也不會至今才發現了。」
「那麼就要看看王沂河對這種即將轉變成現實的夢主，是什麼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