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0 671你好,阿司匹林先生:你哭了?發生什麼事了?

660 671你好,阿司匹林先生:你哭了?發生什麼事了?

再次見到安易生,月牙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他被關在北家的地下室里,雙腿被廢,坐在輪椅中,安靜又耐心的給一盆盛放的路易十四玫瑰灑著水。

整個地下室里都瀰漫着濃郁的花香。

深紫色的花瓣在水霧的噴灑下微微顫動,沾著晶瑩剔透的水珠,可惜這裏沒有陽光,否則在陽光下一定很好看償。

記憶中那個善解人意又儒雅斯文的男人,這會兒卻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看着花瓣的眼神彷彿那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好像所有心理有疾病的人,病入膏肓的最終結局,都是回歸最初的乾淨純粹。

月牙見過的最與世無爭又恬淡靜默的男人,大概就是她二叔北墨生了,但二叔身體一直不大好,這麼多年來基本上都在國外養著很少回來,她回北家的日子又太少,基本上沒怎麼見過他。

但有些人,不需要認識太長時間,單單隻是看一眼,就足夠銘記於心。

這會兒的安易生,身上竟然能找到幾分她二叔的影子。

月牙抱着懷裏慵懶蜷縮著的coco在他身邊站定,低頭打量著那盆被精心照料的路易十四玫瑰:「花挺漂亮的,紫玫瑰的花語是什麼?」

安易生笑了下:「我只鍾情你一個。」

月牙皺了皺鼻尖。

玫瑰花彷彿天生就是為愛而生,所有的花語都差不多。

安易生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睛怎麼了?」

他問,口吻尋常的彷彿他還是她的心理醫生一樣,彷彿他之前對她的種種利用跟設計陷害都只是夢一場一樣。

大概是在蘇祭司那邊給磨的沒什麼脾氣了,回來后聽說那晚她在他公寓裏險些被暗殺並不是意外,而是他刻意安排的時候,心裏竟然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

只是覺得,這世界上,誰活的都沒表面上看到的那麼輕鬆啊。

她抬手摸了摸,唇角扯出一點苦笑:「意外,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安易生點點頭,沒再繼續問下去,專心致志的幫他的花澆水。

其實按照他對她的設計陷害,放在別人身上基本上就是個死,但他跟北幽陽相識多年,一直是哥哥最為信賴的朋友,不然當初也不會派他去美國照顧她了。

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才只是廢了他的雙腿,囚禁了他作為懲罰。

「你知道嗎?之前我在蘇祭司那邊的時候,蘇珍曾經因為你被囚禁的事情,怒氣沖沖的找我討說法,逼我打電話給哥哥放你走。」

安易生手中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下,像是失了一會兒神似的,好半晌,才沒什麼情緒的開口:「是嗎……」

月牙說這個,原本是想讓他心裏至少釋然一點點的,但看他的反應……

好像早已經釋然了。

大概是因為雙腿被廢,如今被囚禁在這昏暗不見光的地下室里,終日只能跟一盆花作伴,也大概是因為周瑾徹底的離他而去,讓他忽然覺得其實復仇不復仇沒多大意思了……

跟二叔那種與生俱來的淡靜隨和不同,他的這份沉靜,應該是心如死灰后的冷漠。

月牙覺得沒什麼意思,站直身體靜靜看着他:「不管怎麼樣,還是很謝謝你當初能幫我從抑鬱症的陰影中走出來,聽說周瑾去了意大利一個叫做盧卡的小鎮,聽說那裏風景很美,最適合洗滌心靈,人生這麼短,與其在仇恨中惶惶不安的度日,倒不如跟自己心愛的女人,找個世外桃源,看日升日落,賞春花秋月,你說是不是?」

安易生撥弄花瓣的手指停了下來,視線定格在一處,沒有說話。

跟自己喜愛的女人,看日升日落,賞春花秋月……

……

「你要我放安易生離開孤城?」

辦公桌后的男人抬起頭來,清凜淡漠的視線盯着她白皙的小臉:「月牙,你該知道,我願意留他一命到現在已經是極大的仁慈。」

「我知道。」

月牙單手托腮,挑揀著盤子裏喜歡的水果吃着:「你廢了他一雙腿,也算是可以了,再這麼囚禁著也沒意思,白白浪費他的生命,送他走吧,我相信他以後也不會再回來孤城了。」

北幽陽看着她,唇線一點點抿起。

或許是生活環境不同的緣故,月牙脫離了北家人遺傳在骨髓里的偏執跟冷血,對他們而言,他安易生既然犯下了這樣的錯,就該一輩子為此承受懲罰。

「好了,我這個當事人都不生氣了,你就別計較了。」

月牙拍拍手,笑盈盈的看着他:「話說我昨天無意中聽到爸媽在商量要給你安排相親的事情,對方是個大明星哦,拍了好多電視劇電影,還會唱歌,關鍵長得漂亮身材也好,回頭我陪你一起,去給你把把關啊!」

北幽陽沒說話,但微微蹙了蹙的眉頭顯示了他對這件事情的不悅跟排斥。

不過看爸媽的意思,他要麼就抓緊時間自己找,要麼就接受他們的安排,平均每三天接受一次相親,總之要二選一。

「其實我也覺得,這世界上的哪個女人,能配得上我這麼英俊睿智,多金又帥氣的哥哥……」

月牙雙手交疊撐著下巴,一本正經的打量著面前男人英俊到無可挑剔的俊臉,忽然笑嘻嘻的開口:「古代的那些優秀的大家閨秀,不好選夫婿的時候,都是要比武招親的,不然我們也效仿一下,給哥哥你辦個招親?從家世到身材到樣貌到學識到修養……從各個層面篩選,肯定能給你選出幾個合適的女人來。」

北幽陽有些無語的瞥了她一眼:「這麼晚了,你就不去睡覺?」

「我不困啊!」

「可是我在工作,你打擾到我工作了。」

「哦,那你就先不要工作嘛!先陪我聊聊天,聊到我困了,你再忙你的就是了。」

北幽陽:「……」

他忙工作的時候,就連季枝枝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都不敢過來打擾他。

結果到她這裏,就這麼三言兩語的給解決了。

他深吸一口氣,索性抬手將筆記本合上,起身去酒櫃邊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月牙歪頭看了看:「你倒酒做什麼?我現在不能喝酒。」

「沒人逼着你喝。」

「那你喝酒,怎麼正正經經的跟我聊天?」

「你說你的,我喝我的。」

「……」

從她回來到現在,他基本上不願意去看她。

一看到她眼睛上遮著的那塊紗布,就怎麼都按捺不住想要去將蘇祭司剁碎了丟進海里的衝動。

可從她解釋的言辭中,卻不難聽出對蘇祭司的維護,不同於之前那種單純的不想把事情鬧大了的維護,她這次的維護中的迫切,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

心虛大起大幅的波動着,他忽然轉過身來,面色冷沉的看着她:「既然要相親,那就一起相好了,我要娶妻子,你當然也要找個男人照顧。」

月牙一愣,幾乎是本能的舉了雙手拒絕:「呃……我就算了吧,我、我現在覺得……自己挺好的……」

北幽陽卻不再說話,漫不經心的喝着她的酒,閃著幽幽寒光的視線卻自始至終都停留在她的臉上。

月牙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為什麼忽然有種……自己是一隻即將被主人論斤算兩的賣掉的羊的錯覺呢?

……

一覺睡到早上8點多,醒來的時候,外面下起了靡靡細雨。

蘇祭司剝奪了她跟千里全部的聯繫權利,她已經連續三個月沒有見到千里,沒有聽到千里的聲音了。

一想到這個,渾身就沒了半點力氣,連起床都懶得起了。

磨磨蹭蹭的在床上躺了大半個小時才起來,卻意外的發現家裏只有幾個女傭在忙着。

她皺眉,看向一個女傭:「今天不是周六嗎?」

「是的,大小姐。」

「我爸媽人呢?哥哥呢?」

女傭猶豫了下,才恭敬道:「昨天夜裏季大小姐駕車回家的時候遭遇了車禍,先生夫人和少爺他們都去醫院了,夫人本來想把你也叫着的,但少爺說你這些日子都沒休息好,要我們等你自然睡醒了再告訴你。」

月牙睜大眼睛,吃驚的看着她:「出車禍了?傷的重不重?有沒有生命危險?」

「不知道,少爺沒有說,我們……」

女傭不等說完,月牙已經匆匆轉身回了樓上,換了衣服拿了車鑰匙就衝去了醫院。

……

手術室里的燈還亮着,季子川銀灰色的西裝上到處都是斑駁血痕,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在手術室門口外,眼底充斥着駭人的血光。

月牙跟季子川見面的次數並不少,但他性子太冷,比哥哥要冷太多太多,基本上不怎麼跟她說話,全部的時間跟精力都傾注在季枝枝的身上,只要他們在同一個空間里,他的視線幾乎是不怎麼離開她的。

所謂深情二字,被他發揮到淋漓盡致。

北幽陽遠遠的站在走廊另一端,嗓音陰沉的跟誰通著電話。

她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但又本能的不想去往那方面想,下意識的向著安蘿伸出了手:「媽……」

安蘿握住她的手,起身將她拉到一邊,低聲道:「你怎麼過來了?這邊有我們看着就好,你……」

月牙白著臉,獃獃看着她:「枝枝的孩子……」

如果她記得沒錯,枝枝到現在已經有至少五個月的身孕了。

安蘿的目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小心翼翼的看了身體緊繃到極致的季子川一眼,搖了搖頭:「我們現在只祈禱她的命能保住,其他的……哪裏還敢奢求。」

月牙的心臟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像是沉入了最深最冷的海底,連帶着呼吸也一併帶走了。

「媽。」

她嗓音顫顫的叫她,手指將她的手背握到泛出青紫的痕迹:「媽,這只是個意外嗎?肇事司機找到了嗎?是意外嗎?」

安蘿凝眉看着她,半晌,搖了搖頭。

枝枝是跟朋友聚餐去了,因為時間晚了一點,季子川就打電話要她在那兒等著,他過去接她,但路上堵車,季枝枝等的不耐煩了,就自己開車回去了。

她雖然喝了點酒,但車技是季子川親自教出來的,再加上多年訓練出來的反應能力,那輛車從隱蔽的暗巷中衝出來的時候,她還是在那分秒之中,錯開了那致命的撞擊。

但車尾還是被狠狠的撞上了,車子轉着圈甩出去了三四米遠。

如果不是季子川去接她的車剛好趕過去,從車裏拎着槍出來的那個身材粗壯的外國男子,早已經取了昏迷中的季枝枝的命。

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月牙努力了好幾次,才艱澀出聲:「人……抓到了?」

「死了,當時子川看到枝枝滿臉是血一動不動的靠在方向盤上,所有的理智都失了,一時下了重手,把人弄死了。」

月牙閉了閉眼。

安蘿看着她,欲言又止:「月牙……」

「嗯?」

「我之前聽你爸跟幽陽說起過……說這三個月來,蘇祭司大動作不斷,很多之前他看不順眼但沒怎麼理會的人,都被滅了,還有……你爸跟你二叔昨晚也差點被狙擊手傷到,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復仇,我們北家這麼多年來,都洗白的差不多了,能這麼來勢洶洶的復仇的,除了他以外,不會是別人了……」

她口中的這個他是指誰,不言而喻。

他們北家跟蘇家原本其實就那麼簡單的一件事情,他蘇祭司要復仇與否,他們都接着就是了。

但現在,多出來了一個千里,就麻煩了很多。

月牙懷孕的時候,她一直在身邊悉心照料著,時不時的能從她的腹部感受到胎動,對這個外孫女,她雖然從來沒有見過,但一直是很喜歡的。

從離開城堡的時候,她其實就一直隱隱做好了迎接一切壞結果的準備。

但沒想到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竟然要比想像中還要煎熬許多許多。

眼前一片黑白交錯的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讓她幾乎站不穩身子,勉強扶著牆壁站穩:「媽,我……我去旁邊打個電話……」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顫抖又無力。

安蘿點點頭,頓了頓,又不放心的叮囑:「注意安全,別走太遠了。」

月牙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只知道幾乎一直是扶著牆壁的,眼前的牆壁跟走廊都在晃動,她雙腿顫抖著,越走越沉。

直到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現了洗手間的入口,她才停下來,找了個隔間,坐在馬桶上,剛剛拿出手機來,不等找到蘇祭司的號碼,眼淚就洶湧而下。

慌了。

從未有過的恐懼跟慌亂襲擊而來,她捂著臉,哭到幾近窒息。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垂死掙扎的給蘇祭司打這一通電話,難道只是為了聽他一句冷冰冰的『是,季枝枝只是個開始,你們北家所有人的命,我都會一一拿到手』?

類似的話,他已經跟她說過不下一百次了,她真的聽夠了。

不管枝枝這次能不能挺過來,單憑她腹中那五個月大的孩子死在他手裏這一件事情,就足夠季子川拼上全部跟他血戰到底。

他是北家的姑爺,還是是南氏集團的大少爺,如果他強行索要支持,南莫商會不會背着蘇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給他足夠的幫助?

就算南莫商不幫忙,南慕青也一定會為他這個唯一的兒子出頭,他的大本營就在美國,想要助季子川一臂之力,可以說是如魚得水……

為什麼?

就算是痛恨北家,就算是痛恨二叔跟爸爸,為什麼首先下手的對象卻是懷着孩子的枝枝?

明明,他自己的女兒就在他身邊,那麼小,那麼可愛,他天天看着她,是怎麼狠下心來先把毒手伸向枝枝的?

她忽然抬起頭來,用力的擦去臉上的淚痕,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很快找到了他的號碼。

撥通了,可直到自動掛斷,都沒有被接通。

她咬唇,不死心的再度撥了過去。

還是沒有接通。

再撥……

就這麼堅持不懈的撥了十幾次,撥到快要絕望的時候,那邊終於響起了聲音。

「有事?」清冷寡淡的嗓音,帶着特屬於男人的低沉磁性。

月牙凝眉,用力攥緊手指,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做了什麼虧心事了嗎?」

電話那邊安靜了幾秒鐘:「你哭了?發生什麼事了?」

雖然她努力控制,可帶着濃濃鼻音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此刻的情緒。

月牙的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厲聲質問:「我在問你為什麼不接電話!!!」

又是幾秒鐘的沉默。

「剛剛在洗澡,沒聽到手機在響,可以了么?現在可以回答我為什麼哭了么?」

「……」

月牙艱澀的吞咽了下,眼淚又吧嗒吧嗒落了下來:「蘇祭司,枝枝的車禍,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這一次,那邊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這種安靜像是一種無形的沉默,壓垮了月牙緊繃到極點的神經。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耳邊才終於再度響起男人的聲音,只是這次不再是剛剛的冷漠涼淡,平白顯出了幾分涼薄跟陰冷:「既然你覺得是我安排的,又何必打電話來問我?」

月牙忍不住尖叫:「蘇祭司!!!你怎麼能卑劣到對一個孕婦下手?!你看看千里,你真的不知道替你女兒積一點德嗎?!」

「說夠了?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說么?沒有的話我要休息了。」

「蘇祭司……」

月牙捂著臉,眼淚源源不斷的順着指縫滑落,她的聲音忽然就低弱了下去,帶着卑微的乞求:「不是你乾的對不對……告訴我,不是你乾的……告訴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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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婚襲愛,總裁的落魄新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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