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各自人生
（一）
純白的過道，純白的房間，面頰蒼白的女子，緊閉雙眸。幾名醫生緊皺眉頭，走出房間。凌簫快步迎上去：「怎麼樣了？」「凌先生，不要緊張。專家會診之後，會告訴你的。」「呵呵，最好是好消息，不然。。。。。。」凌簫冷漠的笑，彷彿來自地獄般的冷。「少爺，放心，我們一定會讓小姐儘快醒來的。」夏院長安慰著說。「夏老，如雪已經這樣子兩天了，一直昏迷不醒，又並無任何異狀。你讓我如何放心？」在熟悉的人面前，凌簫收起冷漠，悲傷，擔心自然流露，讓人所有安慰的話語都哽在咽喉。「少爺，進去陪陪如雪小姐吧！」夏瑞輕輕說，也許只有在小姐身邊，少爺才能冷靜下來吧。凌簫轉身緩緩走進觀察室，才不過兩天的光景，原本光鮮的人，蒼老的不成樣子。
「雪兒，乖，不要再貪睡了哦！再不醒來的話，就錯過早餐的時間了哦！到時候又會胃疼了呢！」凌簫用清水輕輕擦拭脆弱的臉頰。「雪兒，知道嗎？如你所願，安安和王子墨在一起了呢，當天晚上就離開了哦。」凌簫為如雪做完清潔，將窗帘拉開，坐在床邊。陽光柔柔的透過溫暖，凌簫習慣性的輕撫眼鏡，唇角的微笑極致溫柔：「吶，雪兒一定很想知道安安的近況吧！所以要早些醒來哦！要不然我就會和你一起分享了哦！」凌簫輕輕將信封拆開，一張Seven煙盒做的信紙，還帶着淡淡的薄荷煙草的味道：「如雪，最近好嗎？身體恢復了嗎？這是我在火車上給你寫的第一封信哦！因為沒有信紙，所以。。。。。。嘿嘿！我現在在木木的身旁，看着他睡着的樣子，盡然感覺到滿滿的幸福。你說我是不是老了啊？？？呵呵，吶，你不知道他的唇真的超性感，哎！真的好想咬一口哦！。。。。。。。如雪，有時間的話，建議你坐一次火車吧！不管去哪裏！這裏有飛機上看不到的風景。我們穿過成片的麥田，看得見成熟時候的飽脹欲滴；我們穿過整片的果林，被人們故意折枝后低矮的樣子，枝椏交錯盤橫的低垂，看不清掛着怎樣的果實：我們走過成片的竹林，聽得見被急速帶過而引起的沙沙聲，一直以為竹之驕——中通外直，，寧被折枝也絕不曲折，但是，原來只是大部分而已。在相對密集擁擠中的成長，各自積極地佔領自己的領地和那一片陽光，已然學會彎曲。如雪，一路上，我快速瀏覽風景，不舍合上眼睛，相對放慢的速度，我們依然疾馳而過，一轉一煙雲，一瞬一田地。我看見相對的貧窮，誇大的富有，穿過黑暗的隧道，聽着節奏分明的「轟隆，轟隆」的聲音。聲音很明顯的刺耳，人們似乎已然習慣，能夠自若的入眠。呵呵，各自不同命運的人，奇迹般的相遇，自顧自話。我想對我的新生活，真的很期待呢！呵呵！」凌簫輕輕抬頭，理順如雪被微風吹亂的碎發，看着如同睡着的如雪，在額頭輕輕一吻，緩緩在如雪耳邊說：「雪兒，你要趕快醒來哦，要不然會錯過很多的風景。等你醒來的那天，我們一起去乘火車吧！我知道，知道你好奇一切生命經過的痕迹。」認真的神情，彷彿下一秒如雪就會醒來，她只是調皮的假裝睡着。凌簫低下頭繼續看着信紙，輕讀出聲，聲音溫暖的好聽：「如雪，你知道嗎？其實相比這個世界，我們各自苦惱，但是，但是依然很羨慕，羨慕那些被親人疼愛的人呢！可以撒嬌，可以被擁抱，可以聽着很多故事睡着，可以佔有那麼多的美好。純真善良的孩子，長大了還會這樣嗎？如雪，我還記得媽媽的的味道，可是，可是早就遺忘了她的面容。。。。。。或許，或許，骨子裏我是恨她的吧！恨她如此容易的放棄了我！既然不喜歡，又為何將我帶到這個世界？？？又為何要將我留下？？？如雪，木木答應陪我完成我們的諾言，然後去到一個屬於我們的室外桃源。。。。。。。。屬於我們的履行呢！呵呵！如雪，謝謝！謝謝你以生命為代價的成全！我的生命終於要趨於完整。謝謝！」「雪兒，我把安安的信件給你編碼保存好哦！快些來取哦！」凌簫將信件放置在柜上的文件夾里。「扣，扣，扣。」隨着敲門聲，夏瑞走了進來。「凌，會診結果出來了。我爸請你到會議室去一下。」凌簫輕輕點頭，起身走到如雪床邊，俯下身，在如雪耳邊輕輕說：「雪兒，安心哦！我很快回來的。」隨後，同夏瑞一起離開。
（二）
好冷，好冷。。。。。。。。我彷彿墜入了深不見底的水中，周圍黑暗的涌動，沒有可以抓住的東西，呼吸都明顯的困難，很難受，很難受，彷彿被人扼住咽喉，水密集往身體里灌，想要侵佔所有的空間，身體似乎變得透明，我能看見血液流動的方向，錯亂盤橫的血管彷彿無數的小溪，血流的聲音速度都能明顯的感知。水迅速的滲透我幾乎聽到細胞被漲裂開來，「碰——碰——」爆開的聲音。死神彷彿就在身邊，卻不願人，毫無痛楚的離開。我無能為力，認命的感知死亡的靠近，突然我聽見頭頂的方向，有人在輕輕呼喊我的名字，遙遠而飄渺，像爸爸，媽媽的聲音，我試圖努力地聽清楚。一股莫名的力量，將我輕輕托離水中，我本能的用力呼吸。「雪兒，雪兒，醒醒。你剛才溺水了。」「咳咳咳。。。。」我吐出嗆鼻的水，緩緩睜開眼睛：「爸爸！媽媽！」「雪兒，乖，不哭！我們在你身邊啊！」媽媽輕輕拍着我的背。「雪兒，剛才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溺水呢？還好辰發現了，及時救了你。」爸爸一臉焦急的說「不，不可能！」我極力搖頭：「爸爸，媽媽，這裏是哪裏？我是不是死了？」「雪兒，你不要嚇我哦！」媽媽一臉委屈的看着爸爸：「親愛的，我們寶貝是不是被水淹傻了？都怪你，非要讓她學游泳，要是雪兒又什麼事，我，我就永遠不理你了！」看着孩子氣的媽媽，無可奈何的爸爸，我不自覺地好笑。「對了，爸爸，媽媽，辰不是和陳菲結婚了嗎？怎麼還有時間來救我？」「完了，寶貝真的傻了。嗚嗚嗚嗚。。。。」「喂，夏醫生嗎？我家雪兒似乎生病了，麻煩你儘快到我家看看。」爸爸打完電話，將我抱回自己的房間。兩人一直守在我身邊，悉心照顧。「親愛的，我去看看辰，他似乎有些虛脫。」爸爸說完走出了房間。「媽媽，辰哥哥怎麼了？他的陳菲呢？你和爸爸今年結婚多少年了？」我心裏充滿疑問。如果，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麼曾經那麼真實的疼痛難道只是一場夢境，我難以確信。「寶貝，你要媽媽先回答你那個問題？一下子問了那麼多！」媽媽一臉無奈，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自言自語：「我家寶貝沒有發燒啊？怎麼問的都是些傻問題？」「媽媽！」「好啦，好啦，我們從不知道什麼叫陳菲的人，所以小辰也不認識叫做陳菲的。你之所以沒有看見小辰，是因為剛剛他為了救你，體力透支，上岸就暈了，陳管家先送小辰回來的。」媽媽頓了頓，有些小女人的嬌羞：「至於我和你爸爸嘛！呵呵，今年我們可是結婚30年了哦！」媽媽看了看我，輕輕點了點我的鼻子：「我們家寶貝也到適婚年齡了呢！你覺得。。。。。。。」「扣。。。扣。。。扣」房門不是時候的響起，我竟覺有些惱意。「夫人，小姐，夏醫生來了哦！」「請進。」門被輕輕推開，一名女子走了進來，竟然是夏瑞。她像我母親微微頷禮：「歐陽夫人好！」「小夏瑞，不必那麼客氣。像小時候那樣叫我便好。雖然出國深造了幾年，也不必太過生疏。怎麼今天老夏沒來？」「哦，伯母，凌總讓我爸爸正式接管凌氏醫院總部。現在我接替他餓位子——作為歐陽家和凌氏的御用醫師。」「嗯，看來小夏瑞真的長大了，可以獨擋一面了呢！」媽媽望向我：「那，夏瑞，先看看我家雪兒吧！她似乎病得不輕，從醒來后就一直說胡話。」夏瑞走到我床邊，專業的檢查我的各項身體指標，過了好一會兒，夏瑞走到我媽媽身邊：「伯母，小姐只是驚嚇過度，導致幻覺和現實混亂。調養一陣就好了。」「臨走時夏瑞將葯給母親：「這些葯有助小姐心緒安穩。當然不用擔心，這些葯是甜的。稍後便可以讓小姐先服用一帖。一日三次，會有輕微嗜睡的正常反應。」夏瑞走後，媽媽立即讓我吃藥：「雪兒乖，吃完葯，媽媽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不要！」我轉過頭回絕。「媽媽，讓我來喂雪兒吧！」推門而入的辰，剛好聽到。「小辰感覺怎麼樣？好些沒？」「媽媽，我很好，不用擔心！」自然地從母親手中接過葯。「吶，那就辛苦小辰了！不過應該沒什麼啦！反正照顧雪兒本來就將是小辰一輩子的事！那我先出去了！」我被媽媽的話怔住了，緩緩轉頭茫然地問辰：「辰哥哥，媽媽是什麼意思啊？」「小狐狸想知道嗎？」辰哥哥故意頓了頓，看着我略微着急的表情笑出聲來：「那，雪兒，你把葯吃了，我就告訴你哦！」「老狐狸！哼！那我吃完葯后，你給我講故事哦！要新鮮的，我沒聽過的。」「好。」辰爽朗的答應，我鬱悶的乖乖吃藥。「吶，辰哥哥，葯我吃完了，告訴我答案吧！」「秘密。」辰狡猾的回答，接着開始，自顧自話的講起故事來，在藥劑作用下，我緩緩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