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鄭七段

第二章 鄭七段

我一路溜達,不一會就殺到了羅胖子家的麵館。

剛到門口就見羅胖子端一海碗面,悶頭苦吃呢,丫真是一人才,大清早就能吃一海碗的面,換成我,看都不想看,還是豆漿油條好!

我走到羅胖子跟前,就見丫吃的滿頭是汗。說實話,我除了吃東西時候見他流了汗,其餘任何時間都沒見他流過汗。當然冷汗和虛汗不能算數。

羅胖子抬頭見是我,嘴裏塞滿那口還沒咽下去,就「嗚嗚」的跟我打招呼。我看着好笑,道:「你丫餓鬼轉世啊,先給咽下去再說。」就見羅胖子一伸脖子一嘟囔嘴就算咽下去了,張口道:「強哥早啊!」

我猛的一想,你大爺的,我是來算帳了,怎麼給忘了。罵道:「吆,你丫還認識我呀。」羅胖子腦子很管用,我剛一開口,他就知道沖他來算帳的,急忙分辨道:「強哥,這主意可不是我想的,完全是受了李冉民那小子的蒙蔽。哥們那時候也高了,一不留神就上了敵人的當了。」我一聽就來氣,李冉民沒在,你說是他,丫要是給這蹲着我看你非推鄭七段身上。我說:「你把李冉民給我找來,你他媽就一張肥嘴會侃,你把他找來咱當面對質。」

羅胖子一聽,忙道:「其實這也不能賴他,是鄭七段當時提的意,在說哥們們當時也是形式所迫身不由己呀,那妞沒想到是一狠角,直接就沖我們殺過來了。」「我就知道你丫非把責任推鄭七段身上,你丫就這操行,我早給你看透了。」我罵道。

羅胖子好象猛然醒悟一樣,問道:「你丫不是給俘虜了,怎麼逃出來的。」我拍著胸膛道「也不看哥們什麼身手,三下兩下就給擺平了。」羅胖子圍着我轉了一圈道:「那妞沒給你弄老虎凳辣椒水吧,李冉民還說丫會先奸后殺呢,你怎麼看着跟沒事人一樣。」我又氣又好笑,罵道「去你大爺的,哥們上刀山下火海,什麼場面沒經歷過,不就一妞嗎,就是一微不足道的小事。」

「喊上李冉民和鄭七段,咱去學校溜達會。」我拍著羅胖子的肩膀說道,再跟他貧都要吃午飯了。羅胖子好似現了新大6,瞪着眼看着我說:「強哥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你丫才受刺激了。」我說。「沒受刺激,你好好的怎麼想起去學校了。我是老爸給逼的,每天要去學校。李冉民,人是一積極分子,要考大學,所以也去學校。你一年不見個影子,今天中哪門子邪了。」

「我說羅胖子,你今兒非讓我給你鬆鬆筋骨是怎麼的,哪來那麼多問題,先把李冉民給找來,鄭七段估計又去給人打工了。」「別介,我就是一好學多問的人,您就原諒我這缺點吧。找李冉民那感情好,老李同志就在屋子裏跟床較勁呢,那腳丫子,趕上一化學武器了,你去喊他吧。」羅胖子一指屋子對我說。

我朝屋子裏走去,剛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臭腳丫子味,確實臭不可聞。我冒着敵人的猛烈炮火,捂鼻前進,勉強走到床跟前,就見李冉民裹着被子睡的正香,我照着他**就是一腳,罵道:「你丫怎麼修鍊的,腳丫子殺傷力這麼大。」李冉民被我一腳踹醒坐起身來罵道:「你個老不死的,謀殺親夫啊。」

我實在無法忍受他的腳丫子,忙道:「你丫快起來,一會拉上鄭七段,咱去學校。」說完我扭頭就出去了。出了門我狠吸兩口氣,就見羅胖子在一邊「嘿嘿」直笑,罵道:「你丫就迫害無產階級共同戰線的同志吧,**會給我討回公道的。」羅胖子也不還口,只是一個勁的笑。

這時候,李冉民也出來了。我說:「咱洗洗,先去吃早點,吃完再找鄭七段。」李冉民耷拉着眼睛打了個哈欠說:「行,一切服從指揮。」

我倆就鑽羅胖子家的洗手間簡單的洗束了一下,便朝早點攤子進軍了。

早點攤子離羅胖子家不遠,穿過一個衚衕就是。賣早點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姓徐,經常在這吃的都喊他老徐頭。

我們三人來到攤前,找了個空桌子拉了乾淨椅子就坐了下來。剛坐穩當羅胖子就扯著嗓子喊:「老徐頭,來三碗鮮豆漿,十根油條。」那邊的老徐頭應了一聲:「來了您的。」就拿碗給我們盛豆漿了。

我聽羅胖子喊的嚇了一跳,這羅胖子今天食慾怎麼這麼好,我和李冉民倆人早飯都吃的不多,老徐頭做的油條也實惠,倆人最多消滅四根,那還要剩下六根。羅胖子已經吃一海碗麵條了,還要再吃六根油條,這胃口,還真跟豬有的一比,我擠兌他道:「說你丫餓鬼轉世,你還真來勁,一人吃六根也不怕撐死你。」

羅胖子:「強哥這你可冤枉我了,我這肚子也就剩三根的量,剩下那三根不是打算給鄭七段那小子捎過去嗎。咱不能只為自己,也要想着同一戰線的同志們,是吧?」

李冉民精神不佳聳拉着腦袋道:「哥們我還真沒現,老羅同志的思想覺悟這麼高,都快趕上小強同志了。」

我最不樂意別人喊我小強,罵道:「你丫閉上你的狗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我見羅胖子在旁邊嘿嘿傻笑,一臉嚴肅的說:「老羅同志你笑什麼笑,不要以為自己思想覺悟上有了進步就沾沾自喜。革命還未成功,我們堅決不能驕傲。要謙虛,要繼續把這種為同志着想的精神揚下去,那樣最後的勝利才會屬於我們。」

羅胖子很配合,點頭道:「張司令說的極是,我這人總是被一點微不足道的勝利沖暈了頭腦,不知不覺就驕傲了,我完全接受張指導員的批評,一定積極改正我的缺點,大步的向黨和張司令靠近。」

這時老徐頭也把三碗盛好的豆漿端了過來,隨後又把剛出鍋熱騰騰的油條也放碟子裏送了過來。我們仨也停了鬥嘴,開動起來。

飯畢,結了帳。我們仨便起身去找鄭七段。

鄭七段家境不好,和我孤家寡人不一樣,他還有個患有哮喘病的老娘。鄭七段家的事說起來挺讓人心裏難受的,他爸是一老解放軍,立過不少功,執行任務的時候負了重傷,後來也算給救過來了,但沒好徹底,落下了病根,退伍沒兩年就歸位了。

按道理政府應該有點什麼補貼,可卻沒半點動靜。家裏生活全靠鄭七段當警察的哥哥在支撐。在東城知道他哥的人都會豎起大拇指,稱讚道:那真是一鐵漢!

他哥上班路上,在公交車上正巧遇見一扒手,抓扒手的時候被急了眼的扒手捅了三十多刀,腸子都流了一地,硬是雙手箍著扒手的腿沒撒手。當其他警察趕到的時候,就見那扒手腿上拖着鄭七段他哥的屍體拚命的往前挪了有幾百米。而這幾百米的路上,灑滿了鮮血。當時在場的警察都被那一幕給憾住了,當他們意識過來,抓住那個扒手的時候,卻怎麼也掰不開緊緊箍在扒手腿上的手,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抹了眼淚。

他哥死後,市裏的領導帶着記者來他家採訪了一次,領導們當着記者面送了一面破錦旗,紀念他哥永垂不朽。記者採訪結束,領導們撇下沒有生活依靠的孤兒寡母大搖大擺的走了。

從此,鄭七段家所有的生活依靠都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年他十五歲。

穿過幾條幽長的衚衕,我們一行三人便到了鄭七段家附近的一個雜貨店。

開店的是一個瘸子,姓張,和鄭七段他爸是戰友,我們喊他瘸子張。

有一次,瘸子張和鄭七段他爸一起執行任務,中了敵人的埋伏。鄭七段他爸反應那叫一個機敏,一現勢頭不對,就招呼瘸子張(那時候還不瘸)撒鴨子逃跑,結果瘸子張沒聽見,鄭七段他爸沒命的跑了一里地,回頭一瞅,***瘸子張不見了。老鄭同志那個急呀,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腳就又原路返回了。結果到了地就見瘸子張正被一夥犯罪份子包圍在一破樓里準備殲滅。老鄭老家是東北的,一看這形式腦袋一熱,就豁出去了,提槍就射,瞬間就放倒四五個,那叫一個神勇。那伙人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眼見身邊的人被放倒,腿肚子早都轉筋了。

老鄭是越戰越勇,間還大吼一聲,嚇的那伙人丟了傢伙就跑,跑了老遠還聽老鄭啞著嗓子在喊:「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犯罪份子這一跑,瘸子張算是得救了。事後瘸子張問老鄭為什麼會喊出那麼精闢的話來,老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都是革命戰爭片子看多了…」

因為那次老鄭救了瘸子張的命,這麼些年瘸子張經常接濟鄭七段他們孤兒寡母,所以鄭七段的活基本上都是瘸子張給找的。

進了瘸子張的店,就見瘸子張披了個軍大衣,帶了個藍色鴨舌帽,嘴了叼著一根煙坐在櫃枱後面正在愣神。

羅胖子一馬當先,「啪」的一巴掌就拍在櫃枱上「瘸子張,還做着夢呢?」

瘸子張被那巴掌拍的一驚,抬頭一看是羅胖子,笑道:「小胖同志開玩笑了,我又沒睡覺做哪門子夢呀。」

我怕羅胖子一貧起來就沒完,趕忙打斷「老張說的是,你瞅這眼睛,睜的比牛眼的大,哪能在做夢呢。對了,老張,鄭七段上哪幹活了?」老張眼睛特小,聽我說他睜的比牛眼都大知道是我在笑話他,趕緊擺了擺手說:「就我這眼睛再怎麼睜也就那麼大,張同志還是別拿我開心了。」他吸了口煙接着道:「小鄭同志今天沒活,去工地要工錢了。」

「哪個工地,您老指個明白呀,咱這市裏大小工地都快上百了,您讓我們跟哪找呀!」羅胖子一臉委屈的說。

「好像叫,玫瑰苑小區吧,大上個月,他在那幹了好些零活,現在也沒領着錢。」瘸子張仰著頭思索著說。

「怎麼那個玫瑰苑小區還沒給工錢嗎?」羅胖子嘟囔道。

我見羅胖子知道就問:「你知道玫瑰苑小區?」

羅胖子說:「可不是么,就在咱學校後面。上次我跟三樓教室門口蹲著看風景呢,正好瞅見那工地有一小伙長的順眼,仔細一瞅是鄭七段。剛好我那會沒事,就跑去跟他研究革命綱領了。我就納悶了,這都兩個月了怎麼工錢還沒給。」

我見羅胖子知道地方就拖着他往外走,不跟這浪費時間了。

我們仨跟瘸子張道了別,就趕去鄭七段那工地。

一路無言,到了工地門口,剛好就見鄭七段扯著一個和羅胖子有的一比的胖子在說着什麼。我遠遠一看就知道小鄭很生氣,他每次出手打人前都會先點上跟香煙,叼在嘴裏,沒有特殊情況他很少抽的。

小鄭很生氣,後果當然很嚴重,他小時受他爸爸和哥哥的熏陶,擒拿手練的很是了得。常年在外面打工幹活也把他的力氣練的奇大,和人干起架來,對方必被傷的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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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橫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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