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金蠶蠱
李冉民用手電筒晃了晃羅胖子，笑道：「我估計咱們全中招了。」我趕緊接過手電筒，看了看羅胖子的眼珠，果然也有很多黑點，再看李冉民的，也是一樣，我一下子有點不知所措，這下可麻煩了，給人家一鍋端了，死了連個收屍的也沒有。
羅胖子更是激動，在石頭上上竄下跳，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我羅指導員一輩子行善積德，從來不得罪人，怎麼也招人暗害啊，這玩意該不會把我的五臟六腑給啃了吧，那你們乾脆現在給我一個痛快的，我可不想死無全屍。」
李冉民笑着說：「其實我們也不用緊張，有些蠱是無害的，至少暫時是無害的。」「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中的蠱是來給我們補鈣的？」羅胖子嘟囔了一句，不停的按肚子，確保他的五臟六腑還完好無損。
李冉民解釋道：「其實對蠱這東西我也不是太了解，只是有一次，我老爹出去做學術研討，回來的時候給我講了一段很離奇的事情。」
那是李冉民老爹到福建開研討會時生在一個福建老師身上的事，這個老師名叫趙德財，有次外出回家的時候，在路上撿到一個布包，打開以後現裏面放了不少的銀錢，趙德財見錢眼開，就偷偷打包揣在懷裏帶回了家，沒想到回家后沒多久就倒地暴弊。他家裏人很是意外，這趙德財平時身體也不錯，怎麼會突然暴弊，覺得事有蹊蹺，就找來村裏一個百歲老中醫前來驗屍，那老中醫到屍體跟前檢查了半天沒有結果，最後掰開眼睛一看，眼白上密密麻麻全是黑色小點，知道這趙德財是中蠱了，可也不敢斷定是什麼蠱，就找來趙德財的妻子，問他有沒有得罪什麼人，可趙德財的妻子剛一到跟前就現趙德財的妻子眼白里也全是黑點，逐追根究底的問其原因，知道是趙德財見財眼開，誤取了銀包，那銀包里不光放有銀錢，還有花粉和香灰，這是養金蠶蠱的人在「嫁金蠶」，所謂金蠶蠱是用十二種有毒動物，如蛇，蠍子等埋在十字路口，待七七四十九天後取出貯在香爐內，這就是金蠶蠱，據說這種蠱養成之日，不畏槍火，最難滅除。
金蠶是一種無形的東西，能替蠱主做事，勤於灑掃，所以養金蠶的人屋子裏很乾凈，你一進家門，腳上帶的塵土剛落地，等你再回頭，就會現塵土忽然沒了，那就可以知道這家裏養了金蠶蠱。金蠶蠱喜吃人，若干年定要吃一人。
養金蠶的人家，少有疾病，養牲畜也多能成活長大，沒有死亡之患，而且能聚財暴富，所以養金蠶的人不少。年終歲暮時，蠱主就要和它算賬，若有盈餘便要買人給它吃，因此算賬時，蠱主往往對它說今年虧本，明年再買人飼它，若說今年得利，家中的人就漸漸死亡，養金蠶的人都沒有好結果，這叫做「金蠶食尾」。遇到這種情況人們就要及時嫁金蠶了，這趙德財就是見錢眼開，誤取了人家「嫁金蠶」的銀包所以暴弊。
最後那老中醫找了一個黑苗族的用蠱高手，才將這蠱化掉，救了這趙德財一家的性命。
羅胖子聽完，在旁邊急道：「你說了半天不是白說了，我們在這鬼地方上哪去找黑苗族的高人，我看咱們都要跟那趙德財一樣玩完，人家趙德財還***弄了點錢，你說咱們多冤枉，連張大團結的影子都沒見見就去見馬克思了，到下面咱碰見趙德財這革命先輩，一準給人把大牙笑掉。」
我倒是明白了李冉民的意思，他是說，這蠱不光害人，也能幫人，而且是到了一定期限才會害人的，但這並不解決實質性的問題，我們現在還是中蠱了，隨時有生命危險。李冉民聽了羅胖子的話，安慰道：「這事情應該還有轉機。」
我和羅胖子齊聲問道：「什麼轉機？」李冉民高深的一笑：「天機不可泄露！」我正準備鄙視他，羅胖子突然哆哆嗦嗦的道：「哥幾個，我的蠱作了，我好象要死了，我羅胖子這輩子女人的手都沒摸過，就這麼死了，我不甘心啊！」
李冉民和我面面相覷，不知道羅胖子怎麼突然來上這麼一句，我問道：「羅指導員，你別說那泄氣話，咱這不是還有轉機呢嗎，千萬要杜絕悲觀主義！」羅胖子帶着哭腔道：「張司令，你也別安慰我，我他娘的大限到了，這都產生幻覺了，水都成紅的了。」
我聽了他的話，低頭朝水裏一看，水果真成紅的了，也是一驚：「真成紅的了！」李冉民也低頭看了看，拍著羅胖子的肩膀說：「把你的心放肚子裏吧，這哪是什麼幻覺，水是真的紅了。」羅胖子還沒緩過那股勁，搖著頭說：「你倆別安慰我了，這不是幻覺，水怎麼成紅的了？」
我也相當納悶，這水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怎麼成紅的了。李冉民用手電筒照着水面趴在石頭上向下一看，叫道：「你們快來看。」我和羅胖子也學着他的樣子趴在石頭上向水面看去，只覺頭皮一陣麻，這哪裏是什麼紅水，分明就是水裏有無數紅色的蟲子。這蟲子有點像蚯蚓，數量眾多，一團一團的在水中不停的糾纏蠕動，蟲子兩頭尖中間胖，尾巴是個針尖似的倒刺，不知道有毒沒有。
羅胖子知道不是體內的蠱作了，立馬脫離悲傷，笑道：「我羅指導員今天被這些蟲子給唬的不輕，這要傳出去多沒面子，要不是條件不允許，我非撈兩斤給炸了，聽說現在很多人吃蚯蚓，說是大補，這玩意和蚯蚓挺像，估計也是親戚，咱也補補！」我胃一陣**，這玩意噁心的要命，也只有羅胖子能想到往肚子裏塞。
李冉民看着水裏的蟲子，若有所思，我拍了他肩膀一下，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蟲子嗎？」李冉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不過我看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咱還是暫時別下去的好。」我說：「鄭司令還沒找到，咱總不能一直在這待着吧，在說咱們乾糧就這麼點，時間一長還不都掛這。」
李冉民也頗為頭痛，皺着眉頭說：「可咱們也不能冒這個險啊。」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聽羅胖子鬼叫道：「快看，快看。」我和李冉民一起看向他，只見他把一根手指伸進水裏，那些蟲子就像碰上了客星，瞬間散開一個圈。我們三個人相當費解，還從來沒聽說過蟲子躲人呢，這時，李冉民突然一拍腦袋笑道：「我明白了。」我和羅胖子忙看着他，等他解釋，李冉民輕輕一笑道：「這其實很簡單，我們身上有這些蟲子害怕的東西。」羅胖子接道：「你藏有殺蟲劑？不過這蟲子這麼多，你藏的少了估計沒什麼效果。」
李冉民解釋道：「哪來什麼殺蟲劑，你忘了咱們身上都被下蠱了？蠱，毒蟲也。傳說取百蟲於皿中，使互相蠶食，最後所剩的一蟲為蠱，而其他蟲類見到蠱蟲往往都會遠遠的避開，除非它強大的能把蠱蟲殺死。咱們體內都被種了蠱蟲，水中這些蟲子畏懼蠱蟲所以紛紛避讓。」
我心裏一樂，這也是因禍得福，我邊收拾被包，邊道：「既然如此，咱也別待這耗著了，趕緊找鄭司令吧。」羅胖子在旁邊大笑：「沒想到蠱這玩意還挺不錯的，要不是危急生命的話，我就讓它跟我身體里待着，夏天還怕什麼蚊子啊！」我整理好背包站了起來，踢了一腳羅胖子道：「別羅嗦了，趕緊走吧。」
我們三人慢慢的下到水裏，果然如李冉民分析的，蟲子畏懼蠱都不敢靠近，始終保持着距離。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李冉民當時也是瞎猜的，這讓我相當鬱悶，因為那時候我已經知道那種蟲子的尾針里有巨毒。
沿着通道走了大約有半個小時，一路上那種血色的蟲子連綿不斷，一團團的幾乎佈滿整個通道里的水域，但是都始終與我們保持着距離，我們一旦趟水靠近，那些蟲子就會四散逃開，如同蛇一般的遊動，千萬條在水中四散的樣子頗為壯觀，但我們都沒心思欣賞，這時候最主要的就是找到鄭七段，然後再找到我的父母。
羅胖子一路上不住抱怨我帶的乾糧太少，說要是知道我要來這種地方起碼扛兩麻袋罐頭什麼的，現在可好，估計蠱作死的時候也是個餓死鬼。我剛想開口罵他，走在最前面的李冉民突然停了下來，然後伸出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我和羅胖子停在他身後不明所以，李冉民回頭低聲說：「你們聽前面好象有攪動的水聲。」我豎起了耳朵仔細聽了一會，現確實有細微的水聲，而且就在前面不遠，但我們的手電筒已經快沒電了，微弱的燈光根本照不到那個地方。
李冉民看着我說：「前面估計有人，有可能是鄭司令，但更可能是李小露一夥或者卓家姐弟，眼下他們來這的目的我們都不知道，不過我看都沒按好心，咱們還是悄悄的摸過去吧，要是鄭司令，咱也算勝利會師了，要是李小露一夥或者卓家姐弟，咱們就撤別跟他們糾纏上。」我覺得眼下也只能這麼做了，我們三個人就貓著腰屏住呼吸，盡量的放輕腳步減小聲音的向前面出聲音的地方慢慢靠近。
為了隱藏目標，李冉民把手電筒也關掉了，我們完全憑着直覺在前進，干這種活特別累，又要杜絕出聲音驚動對方，又要摸黑前進對抗黑暗，這種滋味相當難受，尤其是在黑暗中行走，那種對未知的抗拒讓人無法抵擋，我們行進的相當慢，走了十幾分鐘才漸漸靠近聲音的來源。
出聲音的地方漆黑一片，因為已經湊到跟前，能清晰的聽到，「啪啪」的聲音，我推了推前面的李冉民示意他打開手電筒，只聽聲音無法判斷眼前出聲音的究竟是什麼，而且這種睜眼瞎的感覺太讓人難受。李冉民明白我的意思，打開了手電筒照前方，當我透過燈光看清前面的情景的時候，我差點沒背過那口氣，眼前竟然密密麻麻的放了無數的棺材，黑壓壓的一片，手電筒所能照到的地方全是棺材，而出聲音的正是這些棺材。
羅胖子驚叫一聲：「我的乖乖，咱不會是到枉死城的停屍間了吧。」李冉民在前面顯然也一時接受不了這種視覺衝擊，罵道：「去你大爺的，枉死城都是死人，要什麼停屍間啊。」
這一天生了太多不可思意的事，以至我們的思想已經有點麻痹，看到這些棺材也只是短時間的不適應，並沒有太多的驚慌。燈光照在棺材上，那種「啪啪」聲不絕於耳，彷彿站在舞台上聽台下觀眾掌聲的效果一樣，那種「啪啪」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將我們包圍。
我們湊到棺材近前，想看清到底是什麼在出聲音，但當我們真的看清的時候，只覺得頭皮一陣麻，簡直要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