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癱

第362章 癱

第二天,林宜起了個大早,準備去機場送送姚美瑜他們。

陸硯南也推了早上的工作,陪林宜一塊出門。

隔壁的院子裏靜悄悄的,半點動靜都沒有,就連停在院子裏的汽車也不在。

林宜和陸硯南對視一眼,正要去敲門,門卻先開了,裏面走出來一個穿着樸素的中年婦人,從屋子裏拎着垃圾袋出門扔。

看見他們,中年婦人愣了一下,道:「你們是?」

林宜也愣住了,她從未在殷景初家裏見過這個婦人。

看她身上穿的工作服,印着某個家政公司的logo。

「我找姚女士。」林宜道。

婦人愣了愣,道:「我只知道找我們來的是殷先生。」

「他人呢?」

「他去醫院了。」

「醫院?」林宜緊張起來,「怎麼了?」

婦人搖頭,「我也不清楚。我早上來的時候,殷先生就急匆匆的出門,我隨口問了一句,他說他要趕去醫院。」

說完,她便兀自去扔垃圾了。

林宜有點慌,她昨天和姚美瑜說好了的,今天一早送行的。這好端端的,是誰又進了醫院?

是姚美瑜?

陸硯南站在她身側,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別着急,我來打電話問問。」

他有殷景初的聯繫方式,只是還沒來得及撥過去,林宜的電話先響了。

「是姐。」林宜說着,接起了電話,「喂,姐……」

「小宜。」林靜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疲憊,「你現在能來一趟醫院嗎?」

「姐?你也在醫院?」林宜朝陸硯南看了一眼,心裏尋思怎麼會這麼巧?

電話里不方便多問,林宜問清楚在醫院的什麼科室,就和陸硯南匆匆趕過去了。

到了醫院,林宜一看見林靜,頓時被嚇得面色蒼白。

「姐!」

林靜靠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白色的裙子上,全是血漬。可能因為時間太長了,血跡早就乾涸了,一塊一塊的凝固在裙子上。

「姐,你這是怎麼了?」林宜在她身旁坐下,握着她的手,卻不敢亂動,生怕會扯到林靜的傷口。

林靜朝她搖頭,「我沒事。這是殷瑤的血。」

「殷瑤?」

這時候,林宜才注意到不遠處站着的殷景初,和姚美瑜。

「姐,這是怎麼回事啊?殷瑤怎麼了?」林宜現在是滿腦子疑問,想整個清楚明白。

林靜的眼睫抖了兩下,道:「我……我一時失手,把她從二樓推下去了。」

「……」林宜也被嚇著了,「怎麼會?」

林靜閉了閉眼,「她夜裏跑去我那鬧,非要見葉凜。我跟她說了,葉凜出任務了,人不在榕城,她偏不信。我拿水果刀,本來只是想嚇唬嚇唬她的,沒想到她會失足,從陽台摔下去。」

她邊說,邊舉起雙手。

她的手上也沾滿了血,和衣服上的一樣早就幹了,卻依舊散發着一股子腥味。

林靜看着自己的雙手,回想起昨天夜裏的那一幕,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雖然不是她直接把人推下去的,可她也有逃不脫的責任。況且當時殷瑤是當着她的面,從二樓直直摔下去的,林靜當時愣了一下,想去拉,衝過去趴在欄桿上的時候,卻只看見墜地的殷瑤,以及滿地的嫣紅血跡……

——

經過搶救,殷瑤的命算是保下來了。

但是因為從二樓摔下去的時候,很不幸的摔斷了脊髓神經,很可能會導致殷瑤半身癱瘓。

姚美瑜在聽到醫生這番話后,整個人都搖搖欲墜,要不是殷景初一直扶着她,恐怕她早就站不穩了。

殷景初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皺着眉問:「還有可能恢復嗎?」

醫生嘆息一聲,有些絕望的搖了搖頭。

林宜也是頗受震驚,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前面聽醫生說,殷瑤沒有性命之憂了,她還鬆了一口氣,誰知道後面竟然會說癱瘓。

林靜坐在一旁,手指緊緊的攥住了裙擺,臉色也很不好。

她是無心的。

可無心之失,卻造成了對殷瑤這麼大的傷害,林靜過不了心裏那坎兒。

之後,眾人去了病房。

殷瑤躺在病床上,沒了平日的囂張氣焰,宛如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

過了會,殷瑤慢慢蘇醒。

她睜開眼睛,看見了圍着病床而站的所有人,目光最終落在了姚美瑜的臉上。

她似乎是想起身,有些艱難的沖姚美瑜抬起了手。

「瑤瑤。」姚美瑜的聲音帶着幾分哭腔。

殷瑤看見她哭,皺了皺眉,「媽,我想起來坐坐。」

殷景初道:「醫生說了,你剛經過手術,暫時只能躺着休息。」

對他的話,殷瑤是萬分信服的,所以就躺着,沒有再要求坐起來。

她的目光掃過林靜和林宜,「媽,我不想看見她們,你讓她們走!」

「好好。」姚美瑜滿口答應,轉頭對林宜道:「小宜,你和小靜先回去吧。」

林宜剛想說什麼,姚美瑜已經轉回頭去,她趴在床邊,一隻手緊緊的握著殷瑤的手,另一隻手無比心疼的撫著殷瑤的鬢角,手指頭都在顫抖。

林宜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

一路乘電梯下來,林靜都沒有說話。

實際上,從醫生說殷瑤可能會癱瘓開始,她就一直沒開過口了。

這事棘手,林宜知道姐姐心裏不好受,可殷瑤畢竟付出了這麼大代價,這會兒說什麼都無用。

上了車,林宜從儲物格里拿出濕巾紙,抽了幾張,給林靜擦手。

不過三兩下,紙巾就被血染紅了,很快半包紙巾都抽完了,林靜的手也終於恢復了血色。

汽車緩緩啟動,林靜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發覺這是去盛家的路,她皺了皺眉,道:「我回半山別墅。」

陸硯南頓了頓,道:「殷瑤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估計京市那邊瞞不住,很快就會派人過來。在葉凜回來之前,姐你還是在盛家待着比較安全。」

林宜本來還沒想到這一層,經陸硯南這麼一說,當即覺得有道理,便附和道:「是啊。還是回盛家,人多也有個照應,一切都等葉大哥回來再說。」

林靜卻搖頭,「如果京市那邊真要整我,我就算躲回盛家也沒用,反而只會拖累家裏人。」

這話也在理,陸硯南沒有反駁。

林靜道:「回半山別墅。即便京市那邊要來人,也需要幾天的時間。我暫時不會有事。」

林宜和陸硯南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同意了她的說法,將人送回半山別墅。

——

因為殷瑤的事,姚美瑜和殷景初暫時回不了京市了。

殷瑤在床上躺了一天,到天黑的時候,就有點受不了了,一直嚷嚷着要下床。

「瑤瑤,醫生說了,你現在還不可以坐起來……」

殷瑤聽不進去,「我都躺了一天了,人都要躺廢了。我就算不能下床走,也要起來坐會。」

姚美瑜拗不過她,便只好說:「那你躺着別動,媽給你把床搖起來。你靠一會。」

「嗯。」殷瑤點頭答應。

等姚美瑜把床搖起來,她人也隨着坐了起來,但依舊是半躺着。殷瑤動了動,皺眉,「媽,我怎麼感覺我腰這邊都沒感覺了?」

說着,她便伸手去摸自己的腿,「奇怪,腿也沒感覺。」

「瑤瑤。」姚美瑜走過來,一把抓過她的手,有些慌亂的道:「醫生說你從樓上摔下來的時候,摔傷了神經,腿上有傷。加上麻藥還沒過,所以你現在沒有感覺是對的。」

「是嗎?」殷瑤半信半疑。

「篤篤——」

敲門聲響起,母女兩同時抬頭看過去。

林宜推開房門,她手裏拎着果籃,懷裏抱着一束鮮花,「我來看看殷瑤。」

殷瑤皺眉,「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你走!我不需要你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

「瑤瑤……」

「媽!你叫她滾!要不是林靜,我也不會從樓上摔下來,也不會躺在這裏!她們姐妹兩個都不是好人,我討厭她們!」殷瑤一肚子怨氣。

林宜也不想讓姚美瑜太為難,便主動說道:「您把這水果和鮮花拿一下吧,我就不進來了。」

姚美瑜看了殷瑤一眼,見她只是氣呼呼的瞪着林宜,也沒說什麼,便起身過來拿東西。

誰知姚美瑜剛過來,殷瑤就開始發難。

她先是發出一聲尖叫,而後抓起床頭柜上的手機,朝這邊砸來。

林宜避之不及,被手機砸中了手背。劇烈的痛感瞬間蔓延開來,林宜的手抖了兩下,鮮花差點都沒抱穩。

「滾!」殷瑤的尖叫聲再次傳來,「讓她滾!我不要她的東西!給我滾!」

林宜剛想開口,姚美瑜就伸手將她推了出來,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林宜站在門口,聽見裏面仍傳來殷瑤的哭嚎聲,期間還夾雜着姚美瑜溫柔的哄著。

「瑤瑤,你別這樣,媽媽在這,你別嚇唬媽媽。」

「媽……」殷瑤撲入母親懷中,「我討厭林家姐妹!你讓她們走,我不想看見她們!」

「好好好!」姚美瑜抱着殷瑤,心痛不已,對她的要求更是滿口答應,「媽讓她們走,媽不許她們再來了,你放心,有媽媽在,誰也不能傷害你。」

裏面的聲音漸漸小了去,林宜低頭看着懷中的鮮花,忽然覺得那顏色鮮艷的過分扎眼。

……

林宜在外面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姚美瑜始終沒有出來。

她低着頭在想事情,忽然一雙男士皮鞋映入眼帘。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不進去?」

林宜抬頭,「殷先生。」

她目光掠過那道始終緊閉的門,「我不想刺激殷瑤。您能幫我把這束花送進去嗎?」

「可以。」殷景初答應的爽快,接過花束卻彎腰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轉而握住了林宜的手腕,「你的手……」

林宜手背上青紫了一大塊,還有點紅腫。是被殷瑤那一下給砸的。

她把手抽回來,道:「我沒事。」

「在這等我一下。」殷景初丟下這句話,便轉身大步朝護士台走去。

林宜看見他跟護士交涉了幾句,過了一會,他拿了一瓶藥酒過來。

打開瓶蓋,一股濃烈的藥味散開。

殷景初往掌心裏倒了一些,然後搓開,就來拉林宜的手。

林宜避開,「我真的沒事,不用擦。」

「我是醫生。你該聽醫生的。如果不及時處理,接下來的幾天裏,你手背上的痛感會越來越明顯,嚴重的話,可能連覺都睡不好。現在還不算太晚,我給你抹點藥酒,很快就會消腫。」殷景初說的很真誠。

然後不等林宜說什麼,他再次拉過她的手,不由分說就把掌心貼了上來。

林宜一僵,而後便覺得被他揉過的地方,疼痛正在一點點散開。才揉了幾下,便覺得腫脹感消失了。

同時她也注意到,殷景初的手法很專業。

這讓林宜聯想到上一次他救貓的時候,下意識的問:「你以前是哪一科的醫生?」

「我學的比較雜。心理學、內科、外科、中醫……都學過一點。」

林宜微感詫異,「沒想到您會的這麼多?那後來為什麼不做醫生了呢?」

殷景初的目光閃了閃,道:「因為一個人。」

這涉及到他的個人私隱,林宜也不好再問。

可殷景初卻抬頭,吐出了一個名字。

「殷蔓。」

「殷蔓?」

這是林宜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

「上次我跟你提過,她病了。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我為了幫她找出病因,查了很多資料,也成立了研究室。可笑的是,我自認為做了很多努力,到頭來卻一無所獲。」

「一個連病因都查不出來的人,是不配當醫生的。」殷景初嘴角掛着自嘲的笑,林宜覺得他更多的是在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真的……就沒辦法可治了嗎?」

殷景初頓了頓,道:「有一個辦法。但是……」

他抬眸,盯着林宜的眼睛,「需要有人願意犧牲自己。」

林宜與之對視幾秒后,忽然一陣暈眩感襲來,她想移開視線,卻反而被那雙墨色深瞳吸進去。就彷彿身陷泥沼,除了眼睜睜看着自己往下沉,壓根無法實施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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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吐!被禁慾上司寵的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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