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6章 當眾調情
第76章當眾調情
晨起之後。
裴枕一直在觀察傭人端上來的餛飩。
用小小的銅鍋做容器,底下溫著一盞明明晃晃的酒精燈,溫度保持的非常好。
餛飩皮薄餡大,分量真的不多,裏面緊緻的蝦仁被拔的鬆鬆垮垮,看起來很零碎,像是為了趕時間,敷衍做出來應付人的品質。
「端走吧。」
他並不太挑食,但這份餐食是從私廚手裏做出來的,就顯得太過反常。
想起了什麼,他啟唇問:
「許肆吃的也是這個?」
「大嫂吃的不是這個,大嫂吃的是正常的餐食,這份餛飩是大嫂今天早上親自包的,說您受傷,該吃的清淡些。」
他抬起眼眸,幾乎只停頓了一瞬。
手指已經握上勺子,融進湯水裏撈出一隻白胖餛飩,小小的咬了一口。
……被鹹的皺眉。
覺得是單顆的問題,又咬了另一顆。
……嗯,沒味道的。
裴枕不會覺得奇怪,反而一下就明白了,應該是許肆做了很多次,挑出了最好看的幾顆,充當心意。
胡椒放的多了。
失血過多發涼的手也一點點暖了起來。
他慢慢吃着餛飩,嘴角察覺不到的,微微上揚。
這就足夠了。
很暖。
暖的像餛飩里包裹進了一絲夏季的熱風。
……
許肆回到豪宅之後,把牛皮紙袋放進房間里,出來后先問了傭人,裴枕吃完餛飩沒有。
傭人正好端著托盤下來,聞言回答:「吃完了。」
「他沒有評價兩句?」
傭人為難:「沒有,就很平常的吃完了。」
許肆挑了挑眉梢,耀眼的笑容在這樣的初秋綿綿不絕,聲線也溫柔:
「那太好了,一定是我做的很好吃,他挑剔不出來味道。」
在傭人慾言又止的神情下,她淡定的用一根簪子將頭髮鬆鬆挽起,換了一身休閑的衣服,捧著莓果去廚房仔細清洗,又拿到庭院裏去擺放,自然曬乾表面的水分。
這是在港島不可能有的生活。
回到港島的每一天,她都在疲於奔命,根本沒有閑心做這種瑣碎繁瑣的食物。
如今能消停一點,她格外珍惜時間,也在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能太着急。
裴枕這樣的人,吃軟不吃硬。
她要做果酒,動靜就不小。
廚房裏沒有可以使用的酒。
私廚打算去地下酒窖里看看。
許肆攔住了他。
想起裴枕房間有一排偌大的酒櫃,那裏有幾瓶她都很難得到的好酒,度數也很低。
有些饞人。
她乾脆直接乘坐電梯上了頂層,敲了敲盡頭那間房門,聽見裏面隱隱約約傳來的低沉嗓音,只吐出了一個字。
「進。」
許肆撥動門把手,悄悄的將雙開門拉開一道縫隙,透過昏暗的視線,目光越過沙發上那抹身影,直直落在遠處黑色沙發的背面,那一排排琳琅滿目的酒瓶上。
本以為在場只會有裴枕一人。
她腳步邁動的很從容,有些漫不經心。
然而剛剛走到休息區。
她就在沙發兩邊看見了站了一排的黑衣巨人,此前似乎是在商談什麼事情,又被她的到來打斷,氣氛還停滯在剛剛嚴肅的氛圍里。
平時最煩開會被人打斷。
許肆明白這種感覺,忽然不太好意思了,想着先出去,等他們談完再說。
可她沒走幾步,就被身後的人叫住。
「許肆。」
聽見他平靜的喊自己的名字,許肆下意識停住了腳步,緩緩回眸。
裴枕靠在沙發上,指尖還夾着一根香煙,從許肆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隱在煙霧后的半張臉,眸色淺淡,神色幽深,正在看着她。
「來找我,要做什麼?」
許肆遲疑了一下,指着他身後的酒櫃:「討瓶酒。」
來都來了。
問都問了。
也別空手而歸了。
裴枕回頭看了眼,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剛過三點,你要喝酒嗎?」
在這種社團組織的相聚下,被社團頭目質問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許肆覺得有些荒謬。
目光鎖定在酒上沒移開,緩慢解釋道:
「不喝,摘了點莓果,準備泡個莓果酒給你嘗嘗,給你泡酒,當然得你出酒。」
事實上,莓果也是他出的。
裴枕注視着她彎起的袖口和髮絲,跟平時精緻又傲人的面孔差別太大。
他簡直破天荒的愣住
「可以,我出酒,什麼時候能喝?」
許肆直韌的脊背似乎都要被這道視線看穿,她計算了一下時間,「怎麼也得要個幾天吧。」
裴枕似笑非笑的目光垂下,最後將煙灰抖落進煙灰缸的,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好,你挑吧,看中哪瓶拿走就是。」
他一貫大方。
許肆也不客氣,她走到酒櫃前,將早就心儀的幾支低度數的酒拿下來,又搶劫式的挑了幾瓶,平時很難見到的收藏級別名酒,很多都是世界各大酒庄的獨品。
饒是見慣了好東西。
許肆也不得不承認,這裏的好酒太多了,她看着都眼熱。
裴枕從對面的玻璃折射下,能看清背後身影的每一個動作,以及流於表面的貪婪表情,由此窺探到了她的內心。
他無聲的笑了一下,
忽然站起身來,繞過沙發走至她身後。
寬闊的體型擋着她纖細的身體,深不可測的灰眸落在酒櫃最上方,尖銳的喉結動了動,一頭束起銀髮散落在她的身邊,與她微卷的發尾交纏在一起,神色淡淡的,嚴肅正經的伸手。
「喜歡貴的?」他的指尖觸碰到最頂端的一瓶酒,另一隻手無聲無息的扣在許肆的肩頭,似乎在做支撐,可轉念一想,按照他的身量高度明明很輕鬆就可以觸摸到酒瓶。
嗓音卻越發嚴肅,呼吸噴灑在耳邊,低低沉沉:「這一瓶也不錯,或許你也喜歡。」
許肆感覺到身後有若有似無的接觸,像一尊沒有溫度的鬼神,帶着不容忽視的壓迫感,微微偏頭,指尖相觸,接過那瓶全場最貴的酒,懷裏瞬間有些塞不下,冷清溫綿的桃花眼上挑了幾分,周圍有人在,她紅唇吐出的言語還算鎮定。
「喜歡,我拿着了。」
裴枕看見她露出的耳朵泛起緋紅的顏色。
原來她也會害羞。
害羞起來居然是這個樣子。
他悄無聲息的笑了一下,收斂了神色,重新嚴肅正經起來,坐回到沙發上,剛剛肆無忌憚的接觸好像只是為了拿瓶酒,周圍的人並沒有察覺出什麼異樣。
只有許肆窺見端倪。
是錯覺嗎?
她好像被人當眾撩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