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上九天攬月
方老五還是很懵逼，一堆破爛玩意兒能飛天，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李讓也沒有要給他解釋的意思。
熱氣球對於長安的勛貴和書院的先生學子來說，已經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
但對於尋常人來說，他們對熱氣球的認知，還停留在李讓從江南回來時弄出來的龍頭之上。
龍頭熱氣球的後續發展，李世民嫌丟人，沒有對外公佈。
李讓則是懶得去公佈。
至於其他勛貴，連李世民和李讓兩個當事人都沒有什麼表示，他們更不可能去多管閑事。
所以絕大多數人，是不知道熱氣球這種東西的。
當然，這裏的絕大多數人，肯定也包括一臉懵逼的方老五。
李讓走到被方老五取出來的各種零配件面前，上下打量一眼，心中頓時就有數了。
書院終究還是沒有放棄用渦扇改變氣流的法子。
而是巧妙的更改了一下熱氣球的外形，讓熱氣球呈現出長條飛艇狀態來平衡加裝扇葉之後多出來的重量。
「方五叔，快去！」
李讓催促了一句，方老五從懵逼狀態中回神，旋即半信半疑的小跑下城樓。
松州城內，除了松州守軍之外，唯一還在城中留守的就是民夫之中的工匠。
他們要隨時維護小狼山地下的炸藥包，防止血水融化之後浸透火藥讓火藥失去效果。
因此，他們便沒有隨着民夫一起撤離。
隨着方老五的召喚，數十名工匠齊聚城樓，然後露出了與方老五如出一轍的表情。
「大將軍，這玩意兒，能飛？」
工匠頭子老張開口問了李讓一句，臉上充滿了不信任之色。
其他工匠則是一臉懵逼，感覺自己眼前有星星在亂飛。
一堆竹片，一堆木頭，一堆用魚膠密封的布帛，都是很常見的東西。
這些東西組合起來能飛，為什麼他們不知道？
李讓點點頭，開口道：「你們只需要按照我的指揮，將這些東西組裝起來就行，至於能不能飛，那不是你們應該關心的事情。」
這話一出，一眾匠人急忙收斂表情，紛紛點頭應是。
李讓也不繼續廢話，按照說明書上的工序和順序，開始指揮匠人們組裝。
熱氣球，李讓作為「發明者」，自然不會陌生。
而大唐的匠人，能以手藝為生的，基本上技藝都不會差。
李讓負責指揮，匠人負責動手，城樓上便開始有序的忙碌起來。
然後，不出意外的，將城樓之上正在烤火休息的將士們全都吸引了過來。
漢人愛湊熱鬧，這是潛藏在基因里的喜好。
尤其是當方老五神神秘秘的將熱氣球會飛天的消息傳播出去之後，聚集在城樓上的將士就越來越多。
甚至連正在值守的將士，都忍不住好奇的回過頭來。
畢竟，飛天這種事情，可以說是每個漢人的夢想。
漢人自古以來就有着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筆的遠大志向。
一件能帶着人飛上天的東西，對於漢人的吸引力，遠比低級的肉慾要來得強烈。
全部聚集在一起，靜靜的看着匠人們忙碌，卻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的將士們就是最好的證明。
對眾人的圍觀，不管是李讓，還是一眾工匠，俱是視而不見。
因為將人們組裝着組裝着，便發現這些東西遠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而是每一樣零件非常詳細精密。
誰能想到，幾片木頭做成的扇葉組裝起來，加上一個木製的軸承，再加上一個滑輪，只需要用幾個齒輪控制滑輪便能讓扇葉轉動起來呢？
這不是比扇子要方便得多？
做一個出來，夏天都不用怕熱了。
匠人能成為匠人，看這些東西的眼光自然不會差。
幾乎是一些零件組裝起來的瞬間，他們便想到了其他的用途。
再比如控制火苗大小的風箱，若是裝在煉鐵鍊鋼的高爐上面，是不是就能讓爐子裏的火燒得更大，溫度更高？
要知道大唐的冶鐵工藝雖然比起前朝有了長足的進步，但如何提高火爐的溫度，一直都是困擾諸多匠人冶鍊出好鋼鐵的最大難點。
匠人們一邊組裝，一邊思索著這些東西的其他用法。
相比之下，李讓就要專心得多。
因為他只有一個人，卻要指揮數十名工匠。
精力上還是稍顯不足。
當然，效果也是好的，隨着一行人的努力，熱氣球也逐漸成型。
一眾匠人們臉上再沒了輕視和質疑。
就算這個大傢伙飛不上天去，就憑製作這個大傢伙那些零件，也足以讓他們重視起來。
尤其是風扇和風箱這兩樣東西，若是運用到煉鐵爐上面，絕對能讓冶鍊出來的鋼鐵質量提升一個度。
不知不覺，天色完全黑盡，工匠們同時放下了手中的活計。
工匠頭子老張呼出一口濁氣，走到李讓面前恭聲道：「大將軍，幸不辱命，熱氣球已經組裝完成。」
李讓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看着眼前已經支棱起來的長條形熱氣球，再看看熱氣球另一端的扇葉尾巴，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期待。
「點火，試一下，能不能飛起來。」
李讓果斷下令準備試飛。
熱氣球組裝起來，那就是拿來用的，李讓不可能放着當吉祥物。
匠人們面面相覷，眼中莫名閃過一抹疑慮。
這個大傢伙的外形，是有些唬人，但他們還是不太認為這個大球能真的飛起來。
畢竟，這麼大的體型，還沒有翅膀，不符合他們的一貫認知。
匠人們在疑慮的時候，李讓的親衛則是在忠誠的執行着李讓的命令。
熱氣球能不能飛，沒人比他們這些親衛更加清楚。
畢竟，當初牽着熱氣球當龍頭哄騙天下人的事情，就是出自他們的手中。
兩名親衛快步走進熱氣球的籠子裏，觀察了一下着火點。
一名親衛果斷將手中的火把伸進了裝滿猛火油的鐵皮油箱之中。
另一個親衛則是拉動風箱。
「唰~」
隨着風箱拉動，剎那間，油箱的棉芯上面便竄出一股幽綠色的火苗。
親衛手中的動作不停，繼續抽拉風箱，火舌竄起老高的同時，也帶動着熱氣球輕輕晃動幾下。
「動了。」
「動了動了，真的動了？」
「不會真的能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