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寒冰
透過混天紗的朦朧,女子微微蹙眉,睜眼。
一道道月華傾瀉而下,落在冰肌玉骨上,似披上了一件透明的薄紗。
她躍出湖水,水面的波瀾蕩漾。
一件玉衣攏上素白的女子肩頭。
韓及終於鬆了一口氣,終於把衣服穿上了。
這位洛仙子就在自己上方凌空站着,白衣飛舞下的溫潤如玉的腳就這麼露著。
沒想到堂堂頂級宗門弟子連鞋都穿不起。
韓及暗自咋舌。
遠處剛才那兩個白衣女弟子正趕了過來。
兩人行禮低頭道:「洛師姐,不遠就是天行地盤。」
洛仙子那雙美目卻是如萬年寒冰,她聲音里透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和寒氣,「不急。我先收拾一條狗。」
兩人一愣,目光四處打量。
韓及就在此時感覺周身被一層寒氣包裹,鼻孔里和嘴裏冒出來的白氣,肺部也如同灼熱刺痛。
不好!
她早就發現自己了。
來不及想為何混天紗沒瞞住她。
韓及大喝一聲,「小黃,幫忙!」
湖水剎那間被凍住,韓及的身影也開始顯現出來。
其中一女弟子怒斥道:「大膽狂徒,居然暗中偷窺!」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見一道金光一閃而來。
伴隨恐怖的壓制感,兩位女弟子瞬間白了臉。
沒想到這荒天野地里,還有此等實力的狂徒。
金光瞬間到了眼前,洛仙子輕輕抬起一手。
金色和寒冰的撞擊,形成絢爛的光芒,如無數星光化為碎影。
轟——
湖水衝天而起像是一條巨龍,隨即迎上寒冰化為一條冰龍。
兩位女弟子在這罡風中被洛仙子保下,不由連連感激,心想那個狂徒死定了。
只是——
「咦?」兩人驚奇發現整個湖面都被凍住,卻唯獨不見剛才那個身影。
居然能跑了?
「師姐要不要追?」一人問道。
洛仙子目光落向遠方,淡淡道:「不急。他這次受了重傷,能僥倖活下來,再殺不遲。」
兩女不敢造次,低頭稱是。
三條白色身影逐漸遠去……
千裏外,韓及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氣,冷汗早已將衣服再次濕透了。
沒死在魔修手上,也沒死在天行宗那幫蠢才手上,沒想到差點死在了凈琉璃請來的洛仙子手上。
剛想到這,丹田處氣血翻滾。
噗——
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地面上的黑血還隱隱有着冰渣。
韓及擦了擦嘴角,沒想到啊,他辛辛苦苦苟多年,第一次受傷了。
還傷得不輕。
若不是小金龍,他怕是今天當場交代了。
識海深處,小金龍疲憊的聲音傳來,「主人,我透支太多力量,需要沉睡一段時間。你自己小心。」說完,識海底小金龍縮成一條蚯蚓大小,陷入沉睡。
若是這小娘們修成月華仙那豈不是輕輕鬆鬆捏死自己?
卧槽。
這麼一比,天元大陸魔族都不夠看。
韓及暗暗告誡自己,這次事情是他大意了。想在這以實力為尊的修真界,不講理的女人多,不講理的反派更多。
所以他這次目標還是虎口奪食,奪走龍淵寶藏。
不過他現在主意改了。
他好好泡個澡,就有人碰瓷。碰瓷算了,還要掉過頭來殺自己。
若是不找機會坑這位洛仙子兩下,他名字就倒過來寫。
當務之急是先療傷。
韓及打開防禦陣盤,隨後開始運行周天靈氣,驅逐體內寒氣。
也不知過了幾天,等他再次睜眼時候,看到草叢一陣響動。
一身泥濘的灰色兔子鑽了出來,見他醒來,丟了幾個草團過來。
這是把自己當成吃草藥的妖獸了?
韓及拿起那三顆草團一看,竟是品質不錯的療傷靈草。
「謝謝你了,小玉。可惜我不會煉丹。這幾棵靈草給我也是浪費。」韓及嘆口氣將三顆草團還給了兔子。
兔子看了看他,又盯着草團轉了兩圈,隨後跑了出去。
等它再次回來,叼著一根木頭。
韓及看它這副樣子來了興趣,主要有點好奇它想幹嘛。
兔子放下木頭,將草團放在了石頭上,隨後前肢抱着木頭,狠狠搗著起來,沒過一會兒,只見它吐了兩團氣在藥草汁上,一顆綠油油、圓滾滾的葯團出現了。
當兔子傲嬌將這顆綠色葯團丟在他面前時候,這場景令他覺得有點詭異。
會搗葯的兔子?
還有血脈傳承?
怪不得小玉天天想跑路。看來它來歷真的不凡,不只是能吞噬敵人力量,還能識別藥草、製作奇怪的葯團。
韓及半信半疑將要團放在了嘴裏,如果不是告訴過自己掛了兔子就得掛,他還真不會對這怪異的葯團下手。
出乎意外。
丹藥入口即化,如同甘甜的汁水。
比起常識中的丹藥,這更像中藥糰子。
不一會兒,丹田處傳來溫潤的暖意,驅散了不少寒氣。
韓及發現自己的內傷總算好了七七八八了。
這小兔子還有點用。
兔子察覺到韓及對自己的認可,傲嬌頭一甩進了樹林里清潔皮毛去了。
等到韓及找回甲一后,兩人一兔重新向著天行宗方向進發。
等到他們磨磨蹭蹭趕到離天行宗最近的城鎮時候,他丹田處內傷算好了差不多了。
足足近月余時間,才將傷治好。
韓及對那位洛仙子的忌諱更深了。
這處城鎮說是個鎮子,但看人來人往的熱鬧層度,不亞於鹿城這樣的小城。
韓及讓兔子站在自己肩上,甲一跟在自己身後,看着周圍不少穿着各色宗門弟子服的男男女女有點意外。
來得太晚了,好像形式有點變了。
一群頭戴儒帽的學子們一邊向著一處茶館去,一邊正高談闊論什麼。
韓及腳步一頓,隨即跟了上去。
只見這幫人進了那茶館里,隨意找了一張裏面的桌子,點了幾份茶便繼續說着。
韓及也找了一張桌子,跟小二也要了一壺下品靈茶。
只聽其中一人說道:「天行宗此次願意讓所有人去龍淵寶藏是不是瘋了?」
「誰知道呢?一般這樣的好事藏還來不及,不知他們為何將消息漏了出來。」另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卻說話中帶了幾分威嚴說道。
「你們意思這事兒有詐?」又一人驚訝道。
此刻隔壁桌一位壯漢拍案而起,「你們這群書院學生是不是有點過了?天天到處忽悠別人不去。按你們說的,既如此你們怎麼還待在這兒,還不回你們的書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