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洛基的問題如驚雷般炸響在耳畔,赫爾克里沒忍住再次思考起一個問題：
他到底活了多少歲？
赫爾克里·雨果……真的是個人類嗎？
想到這個問題，他的心跳速率就開始不穩，主要是他心中對自己種族的認同感真的很高。不提遊戲角色,只就玩家自己而言,他的記憶從童年到因為玩遊戲穿越都非常完整,雖然不是每一塊內容皆清晰得歷歷在目,然而那是人的常態，畢竟誰也不能說出自己小時候哪天尿褲子吧！
赫爾克里可以用自己的唯物主義精神作證,玩家絕對是個正統人類，但《三流偵探模擬器》中的角色就不一定了。
他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玩意還真不好說。
而且洛基過去言談中有說赫爾克里·雨果忘記了一些事，那麼劇情開始前在異聞宇宙中遊盪並遇到莎妮婭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本人？玩家的穿越時間會不會比想像中早？
按照洛基的說法,摩根·斯塔克是鋼鐵俠的女兒,也是機械之心的製造者。不知道她現在還活不活着,要是有機會,赫爾克里真的想和她見一面。
他對自己的過去充滿了好奇。
不管怎麼說赫爾克里·雨果也是阿耳戈斯尋找到的人類『火種』,他總不能是個異形吧？！
想到這裏,赫爾克里心情變得沉重了許多。他萬分複雜地看了眼雖然長得可愛，但張開嘴也不失為一種異形的希比達，得到了貓貓莫名其妙的回視。
好痛的領悟。
心痛不如行動，洛基願意出面幫忙，先把毀滅日扣下來再說。
**
宇宙裏面,毀滅日的進化能力似乎是無窮無盡的，到這時人們已經不再考慮怎麼打敗它,而是想方設法地將戰局拖延下去,最好不要對太陽系造成傷害。
於是,超人開始把它向外引。
他主要起到一個誘餌的作用,吸引實力強大卻沒有神智的毀滅日的注意，其他人負責車輪戰和圍攻，將毀滅日的攻擊限定在小範圍內。中途雷神索爾攥了下拳頭，感覺握著鎚子的手都有些麻木了，其他人的狀態可想而知。
指揮塔上，蝙蝠俠說：「宇宙里能不能有援兵？」
正在與毀滅日正面交鋒的人是綠燈俠哈爾·喬丹。他是正義聯盟這個草台班子想要招收的成員之一，結果組隊的事還沒談攏，大家就由於毀滅日的出現而被迫合作了。
他聽到蝙蝠俠的問題，第一反應是否認：「怎麼可能……」
說到一半又停頓住，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地面上有史蒂夫·特雷弗在，因此跟着復仇者聯盟一起上前線的尼克·弗瑞說得更加直白：「綠燈軍團有沒有遇到過那種不太好處理的罪犯？我們把毀滅日帶過去，讓他們窩裏斗。」
這確實是個辦法，但綠燈俠卻說：「說實話，以我的經驗來看，宇宙里可以和這玩意戰鬥得不相上下的角色非常罕見。」
雷神也插話進來：「據說它是為毀滅氪星才誕生的。氪星人本身就是宇宙中的強者，能輕而易舉地摧毀這種程度文明的敵人……」
他沒說完，只看着毀滅日心想，連阿斯加德都未必能承受得住。
說出來就是打擊士氣了。他和綠燈俠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沉重。超人不遠不近地漂浮在空中，披風無風而動，他作為最後的手牌，至今沒有出全力，因為如果作為目前戰鬥力最強的人戰敗了，導致毀滅日進一步進化到完全體，他們才是真的完了。
所有人都勒令超人不許動手，然而看着同伴浴血奮戰，超人又怎麼能忍住？
他蔚藍色的眼睛裏溢滿了痛苦。
蝙蝠俠仍然不願意放棄『求援』的想法，
他再次問道：「你們能想到的最近的、和毀滅日有一戰之力的宇宙生物在哪？」
「嘩啦」一聲，毀滅日將燈戒形成的牢籠擊碎了。綠燈俠離得太近被波及到，猛地吐了口血。神奇女俠攙了他一把，他狠狠皺了下眉，若無其事地走到前面引路：
「生物別指望了，我記得離太陽系最近的黑洞坐標，我們可以試一試，不過別抱太高期望。」
超人開口說：「我來吧，你把地點告訴我，哈爾，我將毀滅日帶過去。」
綠燈俠看着他，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沒有拒絕。
誰也沒想過有朝一日超人走到哪，宇宙生物都作鳥獸散。
毀滅日威脅太大了，大到一個星球會為它的靠近產生異象，大到超人甚至察覺到了死亡氣息的逼近。他在前面高速飛行，身後脖頸處便能感受到帶着腐臭味的呼吸，有時毀滅日抓住他的肩膀或手臂，相互角力時他的骨骼會發出瀕臨碎裂的不祥聲響。
超人仍然有一戰之力，可是他清晰地知道，其他超級英雄已經精疲力盡了。這場戰鬥看不到尾聲，不僅摧毀著人們的□□，也消磨著大家的精神。
毀滅日沒有極限，超級英雄們有。
如果這次的計劃還不生效，如果自然之力不能扭轉戰局……超人沒再想下去，路過某個地區時，他看到了一座岩漿流涌的星球輪廓，綠燈俠是這麼說的：「你在路上可能會碰見一些禁忌之地，到時候避開就行，你不招惹他們，通常情況下他們也不會注意到你。比方說有顆星球上居住着宇宙中最為可怕的黑暗君主達克賽德，激怒他絕對不是個好主意。」
「天啟星？」蝙蝠俠問。
「嗯？你知道？」
「不。」蝙蝠俠回答，「上一次提到這個名字的人是赫爾克里·雨果。」
綠燈俠眨眨眼：「哦，他呀。」
雖然這麼說，他看上去明顯很迷茫。神奇女俠站在旁邊，這會低聲解釋兩句，綠燈俠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小聲嘀咕：
「私家偵探需要了解達克賽德嗎？這好像不是我印象中的職業，但宇宙偵探可能確實需要……」
回想完畢，超人意識到這就是天啟星了。
要是異聞宇宙的人在這會更感慨些，因為此刻的天啟星看上去熱烈到近乎沸騰，彷彿有着永遠不會燃盡的壽命。雷神和綠燈俠都說天啟星不好惹，超人也不打算增加事端，遠遠看了一眼就準備繼續前進，結果他身後的毀滅日卻一下停住了。
這混沌之獸的思維短暫地凝聚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拋下超人，向天啟星衝過去了！
——！！
雙方實力相仿的情況下，正常人很難約束住一個瘋子。超人眼看毀滅日一腳踏在天啟星地表，邊咆哮著邊開始無差別進攻！它周圍都是最底層的天啟星勞工，根本無法承受住這種力量，轉眼間死的死傷的傷，天啟星的護衛隊立刻反應過來將之包圍，又被毀滅日一拳頭砸飛大半。
近距離見證了毀滅日對弱者的殺傷力，再次給超人心頭增添了一絲陰霾。
他飛快向天啟星靠近，想給毀滅日套上韁繩，卻聽見有人說：「讓它來面見我。」
那聲音低沉、恐怖、不容置疑。
天啟星的軍隊剛才面對毀滅日時沒有恐懼，此刻卻紛紛惶恐退讓，露出站在大後方的他們的首領。達克賽德審視在自己地盤上作亂的毀滅日，臉上既沒有憤怒也沒有動容，只有一片寒冰般的冷酷。過了一會，一道折線形的Ω射線從他眼中射了出來，悄無聲息地落到毀滅日身上。
超人驟然停下腳步，看見——正面達克賽德攻擊的毀滅日雙眼露出了一點茫然。它如山高的身軀凝滯了一瞬，然後緩緩倒下。
不可戰勝的敵人死了。死得輕而易舉，
猶如鴻毛。
達克賽德連手指頭都沒有動，就好像用呼吸吹走地上的螞蟻。
塵土飛揚。
超人下意識屏住呼吸。而黑暗君主表情不變，背着手看向腳下的『屍體』。
一秒鐘過去，兩秒鐘過去。
數息后……毀滅日的胸膛恢復了起伏。它有些僵硬地從地面上爬起來，竟然非常人性化地對着達克賽德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達克賽德並未被它挑釁，冷靜地再次發射了Ω射線。這次，毀滅日被他的攻擊阻斷住了步伐，卻僅僅晃動了下后就重新掌控住身體。
他進化出了對Ω射線的免疫能力。
前所未有過的事情。
……
達克賽德沒有第三次發射Ω射線，他用凝重的視線認認真真地將毀滅日從頭看到腳，好似在重新認識一個值得重視的敵人。
然後，他轉過身，望向飛在宇宙中的超人，慢慢點了下頭。
直到這時，超人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毀滅日沒有腦子，可是它有進化的本能！它知道自己不會死，於是故意去尋找達克賽德，通過承受他的攻擊來進化，再回頭殺死超人！
這種對手，這種敵人——
即使是黑暗君主也不得不重視。
他的重視還包括被毀滅日盯住的超人。
達克賽德點頭的意思是：讓我看看地球的手段吧。
倘若他們想辦法打敗了毀滅日，那麼天啟星或許不會做什麼。但假如超人死了……
天啟星會很願意去接手一個汁水豐富的果實。
而面對達克賽德，超人只能與他堅定地、毫不示弱地對視，然後轉身離開。
未來的事情留待未來解決。
儘管他並不確定黑洞能否困住身後這位氪星的遺產。
**
太陽系前線，蝙蝠俠始終站在電腦屏幕前，一錯不錯地看着超人的實時動向。忽然之間，他看到超人的傳信，拿起桌案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後轉過身，罕見地猶豫了半天才說：
「我們得考慮下個計劃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
神奇女俠說：「超人失敗了？看你樣子，他活着，但結果不太好。」
「我們……還有下一個計劃嗎？」
「——有。」
雷神索爾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他不省心的弟弟洛基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對大家半鞠躬行禮：「這裏有個掌握著危險力量，卻也可能改變戰局的人。向各位隆重介紹赫爾克里·雨果先生，一位來自百年後的偵探！」
不等赫爾克里開口，洛基直起腰旁若無人地鼓起掌來。
「……」
洛基和小丑一對一聊天的時候也沒這麼浮誇的表演欲啊，難道是當時觀眾不到位？
赫爾克里堅決不肯承認是因為小丑比洛基更浮誇，他向著認識的幾個人頷首致意，先找把椅子坐下，這才說道：「實不相瞞，我是被迫參與進來的，洛基先生有他的想法。」
洛基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走過去擋着嘴和索爾說了兩句悄悄話。
索爾本來滿身血汗，半長不短的金髮都糊成一團了，正坐在空調吹風口歇氣。他聽到洛基的話表情一變再變，最後簡直有些驚恐了：「彩虹橋斷了？！！還收不回去了？這怎麼可能？」
洛基裝作很沉痛的樣子：「沒什麼不可能的，bro，我親眼看見了，都是小丑乾的。」
霎時間，赫爾克里察覺蝙蝠俠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後背上。
「……」
他心想洛基這是以己度人了，告狀又不是所有時候對所有人都有用，比如赫爾克里就不吃這一套，如果有用
的話，哈維早就通過向戈登局長和蝙蝠俠打小報告走上人生巔峰了。
半晌，其他人也反應過來：等會，小丑的扮演者不就是赫爾克里·雨果嗎？他們戰前看過錄像！
偵探面色坦然：「我很同情阿斯加德的遭遇，但是關於彩虹橋能不能收回去的問題，還有待研究。」
他只是打斷了橋，又不是擰斷了海姆達爾的劍，憑什麼收不回去！
這個小插曲讓眾人的心情稍微放鬆了點。索爾愁眉苦臉地對赫爾克里笑了一下，他看洛基的表現就猜出裏面恐怕有別的巧合因素在，再說彩虹橋又不是修不好了，所以仙宮繼承人沒什麼追究的意思——只是他很擔心挨他老爹的揍。
奧丁精神矍鑠，老當益壯，難說會不會提起藤條把兩個兒子全都抽一頓：讓你們去地球！讓你們去地球！沒幹出什麼好事！還把老家的電梯坐壞了！
想到奧丁就想到能把奧丁按進諸神黃昏的毀滅日，索爾頓時沒了和洛基談笑的興緻，主動問道：「你們說的計劃是什麼？」
洛基說：「我得知顛倒世界裏有個怪物，或許能殺死毀滅日。」
這又和偵探有關了，難怪洛基會帶他來宇宙。
鋼鐵俠也才下戰場，眼睛裏還帶着點和死亡擦肩而過後、由於壓力過大浮現出的血絲，他看向赫爾克里，卻見後者只是垂著頭盯着自己的指尖，臉上始終帶着幾分沉思。
那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感受到人們的注視，赫爾克里抬起頭，附和說：「假如各位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以試試。不過細節得敲定一下，譬如說，我們從哪座城市進入顛倒世界呢？總不能在宇宙中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