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親人的危機
靈風感慨，小妹真的全變了，己非當年鄉下野丫頭，知禮端莊的官宦女人了。
小妹的歸來，母親異常興奮，親自張羅住處和飯菜。
靈風與小妹自前廳去往後宅軒閣，玉荷四姬在後相隨。
路上，靈風溫和道：「小妹，你在安漢縣生活的好嗎？」
「很好的，我公婆待我寬容，我夫郎是位心地和善的人。」小妹柔聲回答。
靈風點頭，忽想起母親之言，忍不住問道：「小妹，你是怎麼嫁去的安漢縣？」
小妹一愣，神情不自然的低語：「嫂子牽的紅線。」
靈風一聽明白了，敢情小妹嫌平愛貴的悔婚另嫁。長嫂的慫恿，難怪母親不喜長嫂。
母親在鄉下一向守信，即然為小妹作主許配人家，不會輕易失信。
「妹妹在安漢縣生活的好，我就放心了。」靈風溫和岔開不愉話題。
小妹的眼神有了幾分悵惘，沉默不語。
靈風覺察不對，正色道：「小妹，是不是你的夫家待你不好。」
小妹淡雅一笑，柔聲道：「二風哥，我夫家待我良好，只是縣令官家的規矩嚴格，我出身鄉民，嫁入官家不習慣，這些年勉強學會了官家的禮數。」
靈風輕哦一聲，走前幾步。
小妹忽又問道：「二風哥，這次回來還走嗎？」
靈風回答：「我只是回來探親，不能在家長居。」
小妹神情失望的點頭，到了軒閣，小妹忽然柔聲請玉荷四女出去了。
靈風訝道：「小妹，你有什麼事情？」
小妹點頭，柔聲道：「二風哥，妹妹和大哥的富貴，全然二風哥賜與，妹妹永記二風哥的情義。」
靈風溫和道：「小妹何必說生份話。」
小妹看着靈風，柔聲道：「二風哥，我有事情求教一下。」
靈風溫和道：「你說。」
小妹細聲道：「二風哥，你知道大哥現在的官場處境，好不好啊？」
靈風一怔，說道：「我歸家不久，不知道大哥的境況，你問這個作甚？」
小妹黯然道：「你是我親哥哥，妹妹有話不願瞞着哥哥，其實我後悔嫁去安漢縣，原因非是夫家惡待，而是我自己日夜的擔驚害怕。
我是個出身低微的女人，能嫁入縣令官家全靠了大哥的官位。
可是我在夫家，才知道大哥的官位不牢固，如果大哥失去官位，安漢縣令的官家，容不得我存身。」
靈風神情平靜，尋思一下，說道：「如果安漢縣令家不容你，你可以回來娘家。」
小妹搖頭，苦澀道：「那是女人的恥辱之途，我不希望有那種結果。
我知道大哥一旦失去官位，那就會失去一切，包括這裏府宅和所有財物，甚至失去生命。
二風哥，官場的爭鬥異常殘酷，敗了的官宦會被落井下石。
尤其大哥武將，結下的血仇太多，想要歸鄉種田都不會有機會。」
靈風聽的心頭驚震，此次歸家探親，他見家人平安富足甚感心慰。
現在聽小妹一說，才知道平安富足的背後，竟然隱藏着莫大的覆巢危機。
他是不能長居塵世，但家人的危機不解，他怎能遠離安心修鍊，他非是什麼忘情斷義的『神仙』。
「兄長是郡守大人的女婿，左護軍的官位應該牢固。」靈風面容平靜的說道。
「二風哥，江州的官勢複雜，我聽夫郎說江州最有權勢的是郡尉胡大人。
胡大人的娘舅是朝中高官，郡守大人根本不敢惹胡大人，而且我聽說胡大人忌恨大哥，所以我非常擔心。」小妹神情憂慮的訴說。
靈風尋思一下，溫和道：「小妹，你知道二風哥一介平民，不明白官場的事情，插不上手。」
小妹遲疑一下，低眉順眼，沉默了。
稍許，靈風問道：「小妹，你沒有兒女嗎？」
小妹抬頭柔聲道：「有的，我有一個兒子，四歲了，名峰兒。」
「是嗎，那你怎麼不帶回來見我這個舅父。」靈風精神一振笑問。
小妹神色一變，遲疑一下，黯然道：「妹妹也想的，夫郎也想過來拜見二風哥，只是公公不允他們父子過來。」
「為什麼？」靈風愕然問道。
「因為安漢縣令不想與大哥過從甚密，安漢縣令家與大哥和胡家都有姻親關係，所以安漢縣令的態度中立。」小妹苦澀解釋。
靈風眉頭一皺，做官的人怎麼這般勢利，他心頭生惱卻又無可奈何。
沉悶了十息，靈風說道：「小妹，二風哥雖然是平民，但還是有些能力，如果你日後有了難事，可去天劍庄找二風哥。」
小妹神情一振，柔聲道：「二風哥，我聽說天劍庄是皇帝陛下親封的世襲天劍侯，那是真的嗎？」
靈風一怔，點頭道：「是真的。」
小妹柔聲道：「二風哥，那你能不能要來天劍俁的薦書呀，我聽說得了封王封侯的薦書，再加上金子就能得任官位，我想為夫郎薦個小官就行。」
靈風一呆，他從未經過這種事，根本不知天劍庄是否有出薦書的權力。
他尋思一下，溫和道：「我不知道行不行，待我回了天劍庄，一定詢問清楚。」
「那謝謝二風哥。」小妹欣悅的柔聲致謝。
靈風一笑，他發現小妹還是幾分單純，問道：「妹夫若是做了官，你是不是不用再擔驚害怕了。」
小妹點點頭，輕聲道：「我夫郎待我良好，從不嫌我出身低微，如果夫郎能任個官位，就可以帶我和峰兒離開安漢縣了。」
靈風聽了恍然，小妹的心思，竟然是想脫離大家的自立。
那確實能擺脫安漢縣令官家的壓制束縛，亦能擺脫兄長官位不穩，所隱藏的覆巢危機。
「好，二風哥儘力的幫你，不過你為何不請嫂子幫助？郡守屬於封疆大吏。」靈風溫和問道。
小妹搖頭道：「二風哥，我信不過嫂子，嫂子的為人勢利，我不敢求她，不敢將娘給我的嫁妝金子交給她。」
靈風一怔，皺眉道：「嫂子我己見過了，為人很實在的。」
小妹輕聲道：「嫂子是很實在，要不她豈能再嫁給大哥，反正我是信不過她。」
靈風一怔，訝道：「再嫁？嫂子以前嫁過人嗎？」
小妹點頭道：「嫁過人的，據說嫁的是朝中一位高官的庶出公子，可惜出嫁一年，丈夫染急病去世了。
如果是未嫁的小姐，郡守大人女兒不會許配大哥。不過嫂子嫁給大風哥以後，大哥大嫂的感情和睦。
我對嫂子有成見，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自己不願與嫂子在一起。」
靈風點頭，他對於此事反應甚微。
小妹的直言，只能說明她與嫂子是兩類人。
出身不同的女人，處世理念上的差異巨大。
「小妹這次回來能留幾日？」靈風溫和問道。
「頂多五日，我很掛心峰兒。」小妹柔聲回答。
「五日，好，正好能為我觀禮，近日我要與四位姬妾成禮。」靈風笑說。
「二風哥要行納妾禮，是外面的四女嗎？」小妹柔聲問道。
靈風微笑的點點頭。
小妹訝道：「二風哥，你納娶玉荷是情理之中的事，另三女的姿容丑了些吧，尤其是那個病女，看着都讓人麻心。」
靈風神情一肅，正色道：「小妹，我希望你能尊重她們，尊重她們就是尊重二風哥。」
小妹點頭，柔聲道：「我只是私下說說，妹妹不是那種上了高枝就忘了根本的人，二風哥就是不說，做妹妹的也會尊重她們。」
靈風為之釋然，展顏道：「這才是我的好妹妹，待妹妹回去時，二風哥護你回去，順便見見妹夫。」
小妹柔笑道：「妹妹回來時，我夫郎一再叮囑，請二風哥同歸安漢縣做客。」
「是嗎，那我更得去了。」靈風聽了心悅的說道，對於未見面的妹夫，大生好感。
兄妹二人由初見時的陌生，經過傾談后愈加親切，話題轉向小時候的生活。
兄妹二人俱是感慨世事的變遷，誰能想到一家子的鄉農，如今都是富貴之身。
直至有奴僕來傳話，兄妹倆餘興濃濃，去了母親居住的小樓。
光陰流逝，轉眼到了靈風納妾成禮的日子。
四姬雖然出身低賤，靈風和母親卻是隆重的舉行了成親婚禮。
靈風特意指使李德，接來了雲青和錦瑟的父母觀禮。
金卓帶着兒女也參加了。
參加觀禮的人等，多數是府內的奴僕（婢）和僱工。
靈風本想通知長嫂，卻被玉荷勸止了。
玉荷告訴靈風納妾之禮不宜張揚，官宦家的高貴女人，不屑觀禮，除非是高官納妾才會參加捧場。
靈風是平民，邀請長嫂來觀禮，那是一種低視行為，靈風聽了只好做罷。
吉服的靈風面含微笑，在母親主持下，總管的唱禮中與四姬拜堂成婚。
如此正規的納妾禮儀，一般只用於明媒正娶的女人。
納婢為妾通常是不成禮。
靈風的尊重不只感動了四姬。
雲青和錦瑟的父母，喜淚滿面，他們萬萬想不到，兩個女兒竟能福貴臨頭。
禮成，小妹率先含笑恭賀了四姬，又代母親的為奴僕僱工們重賞了喜錢。
眾下人得了喜錢個個笑逐顏開，整個李府充滿了喜慶氣氛。
入夜，軒閣內各自安歇，靈風直白的說過，需要尊重未婚妻。
四位姬妾理解知足，能得了拜堂成親，正式的家宅半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