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番外：山鬼篇（下）

「回家……」

一直沉默的山鬼冷不丁的開口。

「什麼？」烏醫詫異。

「回……家……」

這次總算是得以聽清。

他笑了笑，道：

「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咱們只有三個月假期，三個月後就要前往最後一塊大陸。

這點時間，根本沒法讓你回去探親。」

「回家……」

但山鬼彷彿聽不懂烏醫的話那般，只是如同痴獃孩童一般，一個勁的重複這兩字。

烏醫不說話了，只是盯着山鬼的身體看了許久。

他能清楚的看到山鬼身上的那些傷口裂縫。

實際上這麼多年，這具縫合暴君早已千瘡百孔。

這是沒辦法的事，因為烏醫已經很久沒給山鬼升級了。

自從他學會利用三色的白根之後。

便創造了大量的巨型「樹人」怪物。

如今，這些樹人才是黑玫瑰的主要戰力。

——

直白點說，就是山鬼已經有些過時了，跟不上時代了。

烏醫的想法，是讓山鬼前往最後一塊大陸。

讓他用最後的能量為組織奉獻。

如果拿下最後一塊大陸之後，山鬼還活着。

那麼烏醫就讓他退休，安心養老。

如果山鬼死了，那烏醫就給他立個墳，讓他回到他「出生」的地下。

——

山鬼對烏醫來說是工具。

一件非常好用的工具。

烏醫從來都是抱着把山鬼壓榨乾凈的想法。

然而，當山鬼提出要回家時，他還是猶豫了。

畢竟山鬼跟了自己這麼久，三色也很喜歡他。

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也不合適。

——

〔已經到極限了嗎。〕

烏醫喃喃自語。

畢竟以前的山鬼可從未如此。

想必，是山鬼已經意識到其自身的身體撐不下去。

所以才想着回家，想要回家升級，維修身體。

但這一回去，就不太可能出來了。

因為對黑玫瑰來說根本犯不着。

與其，把已經過時的山鬼再從A國帶出來。

還不如多帶幾個「樹人」出來。

所以烏醫只是笑笑，道：

「回去了又做什麼呢？有什麼想法嗎？」

「回家……」

「我知道，我批准了，只是我想知道，你回去了之後想做些什麼？」

「O，O城……」

「O城？」

「去O城……」

「三色跟你說了什麼嗎？」

烏醫認為，是三色在和山鬼聊天的時候說了些什麼。

三色是個話癆，即便是和山鬼，也能聊一大堆東西。

就好比她在O城的朋友。

以及，O城已經發展成人和暴君偽暴君共生的城市。

畢竟有些人不想死，就會期待變成偽暴君，以此來延續自己的壽命。

——

「O城是個好地方，可你太大了，去了的話也沒人接待。」

烏醫道，他以為山鬼只是想去看看O城什麼樣的。

想讓他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但山鬼卻如同沒聽見那般。

只是繼續望着天上的月亮。

道：

「回家……回家……O城……」

「好吧……」

烏醫無奈，有些聊不下去了。

他只是騎着巨鷹飛向研究所，道：

「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就安排人把你送回去。」

他說罷，巨鷹掉頭就走。

也就在即將遠離的那一刻。

「媽媽……」

又聽得山鬼說了些什麼。

「什麼？」

烏醫回頭，望着山鬼，剛才有陣風刮過，他沒聽清。

然而，山鬼並沒有回應。

只是繼續望着天上的月亮，喃喃低語：

「回家……回家……」

「好吧……」

烏醫覺得自己聽錯了，沒再多想。

——

第二天一早，管家黑貓便跳到了烏醫的床上。

「出事了烏醫。」

他道，語氣少有的帶上了一絲沉重。

「什麼？」

烏醫從床上坐起身來，他已經很久沒睡覺了，這一晚他睡得很好。

「山鬼出事了，我想你得親自去看看。」

——

烏醫找到山鬼的時候，其他人都已去了。

他們圍着山鬼的身體，紛紛探討着眼前的不合理。

烏醫湊近，這才察覺到不對。

山鬼倒在了森林裏。

其整個身體也縮成一團，彷彿一個嬰孩。

不僅如此，他的皮膚也變得粗糙生硬，十分堅硬，彷彿一層金屬外殼。

好比毛毛蟲蛻變的那層殼。

「還有生命特徵嗎？」烏醫問。

「有，但很微弱，我聽見他的體內在緩慢移動，這種聲音很奇怪……形容不出來。

現在怎麼辦？」

「等吧，畢竟我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即便他死了，大不了把大腦拿出來再換個身體便是。」

——

山鬼的身體一天比一天硬化。

其身體的顏色也是越來越黑。

有時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這是個人形生物。

總之，這個插曲直到一個月後才迎來結局。

因為一個月之後，山鬼的身體開始塌下去，其表皮也變得極軟。

使得他看上去彷彿一個人皮水袋。

「噗！！！！」

而那之後沒多久。

這水袋的一角就破了。

大量的碎肉混雜着黑色血水從身體里噴出來。

惡臭的血水，淹沒了附近的小坑，也差點將研究所波及。

烏醫趕到現場的時候，現場只剩一張徹底乾癟的皮了。

山鬼沒了。

化為了一灘血水。

烏醫張了張嘴，有些沒法接受。

〔我那麼大一隻鬼呢？怎麼就沒了？〕

他的心情在這一刻五味雜陳。

直到……

「唉，那邊！」

——有人發現了血水中的不對勁。

烏醫望過去，看到血水裏有個東西在動。

那東西被皮給壓住了。

剛好在很快，成功撕開了一條縫。

隨後，又在眾人的詫異目光下，一個渾身赤裸的小男孩。

從血水中站了出來。

——

【O城】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響。

這讓正在書房看書的黃金禁不住望了過去。

儘管變成怪物的黃金生活有些不便。

但那只是起初。

現在的黃金已經習慣了這具身體。

——

黃金主動退休了。

無論是醫院還是研究所那邊。

他現在就跟九兒狗子一起，過着悠閑的養老生活。

他每天的最大樂趣就是在書房看書。

亦或者一些老朋友上門拜訪。

聚個餐什麼的。

——

「九兒！」黃金喊了一聲。

「嗯？」

「來客人了，幫我開下門好嗎？」

「沒空啦，我在玩遊戲。」

「好吧……」

無奈，只能親自起身前往大廳。

——

九兒徹底變成了宅女。

而且這段時間還學壞了。

也不看電視了，而是每天沉迷於研究所新研製的全息VR遊戲。

黃金不明白，不明白遊戲有什麼好玩的。

每次找九兒做點事的時候，九兒都以玩遊戲沒空為幌子。

但黃金覺得這是借口。

尤其是九兒說遊戲不能暫停的時候。

——

沒辦法，畢竟，儘管外表重回年輕。

但黃金的思維卻已經停在了60歲。

所以九兒經常嘲笑黃金，說黃金到了更年期了。

變成了臭烘烘的死老頭子。

——

來到門口的時候，狗子正拚命地沖着門外搖尾巴。

應該是聞到了什麼食物的香味。

看起來來訪者帶了禮物。

——

「哪位？」黃金問。

「我。」

白澤的聲音，怪不得狗子如此興奮。

因為白澤每次來都會給狗子帶些吃的。

黃金打開門。

映入眼帘的是那張依舊年輕的暴君臉。

他的手裏提着一隻燒雞。

還未進屋就被狗子連帶着袋子給咬了去。

隨後又叼著燒雞去後院享受去了。

——

「半年不見了吧，怎麼想起看我來了？」

黃金道，把門徹底打開。

「烏醫讓我來的。」

「烏醫？他找我幹嘛？」

「他說，有個人想讓你見見。」

他說罷，往旁邊挪了一下。

隨後，露出身後穿着短袖和短褲的小男孩。

黃金還未看清那孩子的長相。

那孩子便已經撲了過來。

他一把抱住黃金的腰，隨後抬頭，甜甜一笑：

「媽媽……」

「小……傻子？！！！」

【山鬼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