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第94章 第94章

蕭玦的本意旨在葉初秋,他剛想追擊葉初秋和蕭烈,但是卻被身後的裴燼拖住。

魔域的魔尊和仙盟的盟主對上,整座森林都在招起招落間被摧毀。

碧霄大陸又多了一處荒野,且因為赤蓮火灼燒過,這片森林至少十年不會再生長出任何。

被裴燼抄在臂彎間的葉初芽嗆了幾口粉塵,睜開眼,就看見蕭玦執劍冷笑。

青蓮劍被他擲出,蕭玦揚手捏訣,廣袖散落,露出一截傷口縫線的手臂,他改變了赤蓮火的軌跡,火焰朝裴燼襲去。

裴燼周身魔息肆虐,暗紅色的瘴氣化為赤蓮花的模樣將二人包裹在內,那些火焰又開始搖擺不定,顯然不知道此刻該聽命於誰。

裴燼陰沉着臉,魔息破開赤蓮火的攻勢,扯著嘴角道:「所以那些赤蓮火都是你的手筆?魔獸山巔給本尊破虛金蓮鏡的人也是你?」

真正殺了阿春、傷害阿冬和宮主的人……

「是我。」蕭玦很大方地認下,「你的那兩塊仙骨,正好端端地長在我的心頭上。」

他捂著胸口的位置,趾高氣揚:「這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東西,本來就應該長在我的身上,只不過因為你的出生,好了那麼一口氣,魔尊的赤蓮火就輪到你頭上了。它應該是我的,他現在就是我的。」

儘管蕭玦的聲線平靜,可葉初芽還是品到了他骨子裏的那股瘋勁,那是她創造出來的反派!她能知道他究竟有多可怕!

一個連自己、連世界都想摧毀的瘋魔!

「裴燼!」葉初芽劇烈地咳幾聲,在他咯吱窩裏掙扎,「小爹爹……快走……打不過……」

可是那少年魔尊已然被蕭玦惹怒,魔息傾瀉著。

蕭玦劍指葉初芽,還是覺得應該將這個變故解決掉。

葉初芽心道男女主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倔強樣,只好哭得撕心裂肺:「小爹爹……芽芽好像快不行了……小爹爹救救芽芽吧……」

裴燼一直當她真的是葉初秋的骨肉,愛屋及烏,他不會見死不救。

少年魔尊收斂殺意,提着葉初芽化為流火。

蕭玦放走了葉初秋那頭,自然不肯再放過裴燼這頭,也化為一道金光追逐。

一紅一金在空中纏鬥,與暗獄赤蓮火同樣搖擺不定的,還有絕塵青蓮劍,只因為這把神劍上一世認的裴燼為主,因而幾個回合下來,雙方都沒討到便宜。

魔域入口千變萬化,只有魔尊能夠洞悉乾坤,裴燼斂神墮入一方入口,待流火鑽入其間,入口閉合,如氣流一樣在空中消散。

蕭玦的身影凝練於半空,望着那飄散的氣焰,冷哼一聲,轉頭去感知葉初秋的黑蓮羽。

魂魄遊離人間的極限將至,蕭玦的耐心所剩無幾,他必須儘快、更快地將葉初秋緝拿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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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蕭烈帶着葉初秋一路往東南的方向去。

若是葉初秋此刻能睜眼眺望腳下,便能認出這條路通往的是魔獸山。

可是胸口上的傷疼得厲害,她只要稍稍呼氣得狠一些,就能牽動所有的痛覺神經。

那是被青蓮劍震蕩的傷口,神劍擁有橫掃八荒的能力,自然威力不容小覷。

葉初秋嗆出的血,全部沾染在少年的衣領口。

蕭烈身體上的溫度一如既往地高於人族,他攬着她的腰,將葉初秋穩穩噹噹地抱在懷裏,從她的視野,只能看見那些飄散的灰色羽毛和一雙有力的羽翼。

葉初秋對蕭烈的記憶,還停留在半年多前,在青蓮幻境裏,他身患情毒,求着她能夠替他解毒。

她的思緒飄遠,直到那少年清冷的聲線將她拉回:「殿下,您受了重傷,這段時日就莫要再大動魔息了,屬下會守在您身邊的。」

葉初秋沒回應,一是傷口很疼,二是黑羽已經和她融為一體,且黑羽有一半靈識是她的心魔,所以她就是黑羽,自然也就是他的殿下。

她的默認讓蕭烈一直懸著的心口鬆了一口氣,灰色的羽毛蓬鬆盪開,少年抱着她直直下墜潛入魔獸山。

魔獸山主峰,是葉初秋和裴燼一同墜落的那處,蕭烈帶她路過那個地方,羽翼翻轉間,從主峰的峰腰側擦過,飛向隱秘的另一處山峰。

山腰側有結界,蕭烈破開結界帶着葉初秋駛入。

周圍暗下來,葉初秋未適應,只覺四周昏暗一片,她不禁心生警惕,話出口冰冷幾分:「帶本座去哪裏?」

即使她現在身負重傷,但是擊殺蕭烈還是輕而易舉。

那少年將她橫抱着,魔息微動間,石壁上的燭台唰唰唰地點燃,葉初秋得以看清。

只是一方山洞,沒什麼特別,但是石壁兩邊都散落着一些殘破的靈劍。

那些靈劍十分眼熟,是滄鑾宮給初中階弟子獎賞時會頒發的品類。

他一介魔獸修鍊化人,要這些靈器做什麼?

葉初秋揚手勾住他的頸脖,但是鋒利的黑羽卻抵在了他的喉間。

蕭烈喉結滾動,才頂着她宛如獵刀的眼神,低聲道:「殿下,屬下已將滄鑾宮宮主舊部暗中保全,就駐紮在這間山洞裏。」

此言一出,葉初秋收手,扛着胸口的傷:「當真?」

若是她還有些難以置信,在蕭烈帶她穿過漫長的隧道抵達一方靜謐的山肚裏,所有的疑慮都打消了。

少年抱着她抵達那處,葉初秋看見她的師兄姐們一個個從火堆旁起身。

燃燒的篝火映照着他們泛紅的雙眸,師兄姐們的眼裏頃刻間燃起光亮,喊着她。

有叫師妹的,有叫秋兒的,有叫秋秋的,也有師弟師妹們始終改不了口,依舊喚她少宮主的。

葉初秋在那刻熱淚盈眶,哽咽到胸口更疼。

問及他們為何在此,師兄姐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葉初秋勉強才將信息拼湊:

青蓮劍問世那役,他們被宮主留在山腰附近殺魔獸,並沒有在前線,所以並不知曉蕭玦所做之事,也不知曉二長老、三長老叛變的事情。他們只聽道是滄鑾宮的少宮主被神劍認主,在向各大世家施壓,要各大世家歸順滄鑾宮。

他們本就是滄鑾宮的一份子,不論是宮主葉淮傑覓得神劍,還是少宮主葉笙寒被認主,於滄鑾宮而言,都是如虎傅翼的好事。眾人歸順滄鑾宮,戰役結束時他們才知曉宮主葉淮傑殞落一事,並且葉笙寒坐擁仙盟開始制定新的秩序,二長老榮升為副盟主,三長老繼任滄鑾宮宮主之位。

葉淮傑舊部是在戰役結束近一個月後才從零碎的消息中得知宮主殞落的真相,他們聯合叛逃,卻遭到三長老勢力的追捕,葉淮傑一脈驍勇善戰,寧死不屈,和三長老博弈時,傷亡慘重,折損一大半,只有剩下的一半僥倖逃脫,並且還在被現任宮主的人馬追殺。

走投無路之時,鷹王蕭烈攜座下魔獸馳援,救他們於水火。

甚至他們也不知道昔日和蛇王蓮媚一道入侵滄鑾宮的妖王,為何會在此刻施以援手,但總歸是為他們爭取到了活着的希望。

幾個師妹說到此處時,下意識地望向葉初秋身旁的少年。

蕭烈神色未動,只是神色複雜地望着葉初秋。

幾個師弟接話繼續道:

蕭烈帶着他們一路往東南的方向,直到抵達魔獸山的這方結界。結界隱蔽,魔獸山外圍又有發狂的魔獸作掩護,蕭烈憑藉妖王的威壓,鎮壓那些魔獸,魔獸們遭到葉笙寒的暗算,本來就對仙盟有所怨念,便悉數歸順蕭烈,得他調遣。

這才使葉淮傑舊部逃脫三長老的眼線,就好似一夜之間在這個大陸銷聲匿跡。

「若是知道真相是那般,我等定會追隨師父,哪怕戰死!也要為師父博得一線生機!」

「對!師父平日裏待我們那麼好!我們怎麼可以讓他死不瞑目!」……

師弟師妹們年紀輕,說着說着,淚如泉湧。

平日裏素來疼愛他們的師兄姐們紛紛互相責怪著:「別哭了!都收淚!」

「初秋師妹身上還有傷,先將師妹放下來養傷!葯修呢?」

師兄姐們把這裏僅存的兩名葯修叫過來。

葉初秋卻不想讓葯修看傷,只因為她現在是魔修,葯修的靈力一旦探視,就能察覺。

師兄姐們不知道玄清皚蓮花和殞世黑蓮羽的事情,若是知曉她現在墮魔了,又該如何想?

葉淮傑座下大弟子眼尾通紅,道:「師妹,我們都知曉了……」

葉初秋捂著胸口,詫異地抬頭,又見一旁的師妹擦了把淚,她年紀尚小,說話耿直:「師姐,我們知曉你是因為宮主殞落而墮魔的,葉笙寒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換做是我,我也會一念之間入魔的……」

師姐捏了一把那師妹,示意她莫要亂說話:「人活着就好……也別管什麼劍修還是魔修了……」

旁邊的師弟義憤填膺:「有些人模狗樣的東西哪怕穿着一身白衣,心也是黑的,當真比妖魔還要惡毒!」

如此,幾個師兄弟們控訴葉笙寒的罪行,說他如何離經叛道,如何忘恩負義。

葉笙寒的名字在他們的嘴裏成為豬狗不如的東西,卻只有葉初秋知道,哥哥的名字,不過是個替罪羊羔。

哥哥他曾經,也是會在魔修爪牙伸過來時毅然決然擋在她身前的啊!

她絕不允許蕭玦再用葉笙寒和沈嵐楓的名義作惡!

幾個師姐妹附和罵着的時候,葉初秋攥緊拳頭:「他不是葉笙寒,他的本名叫『蕭玦』,是前魔尊蕭熔和一婢女所生,兄長被擒后,他扒了兄長的麵皮,這才混入滄鑾宮蟄伏多年,同時,他還殺了沈長老扒了沈長老的麵皮!」

師弟師妹們對葉初秋的話深信不疑,可即便如此,他們仍然駭然震驚,這番披露讓在座的眾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信息量過於巨大,葉初秋一邊作證自己所言非虛,一邊聽到身旁的蕭烈若有所思地道:「……蕭玦?」

葉初秋猛然一怔:「你知道?」

蕭烈在葉初秋還是襁褓中的嬰兒時就跟在蕭熔的身後做事,他確實知道,只不過時隔多年,只記得些大概。

葉初秋的傷口被葯修簡單處理過,她便以養傷的名義令蕭烈帶她去靜謐的一處。

這是山肚裏另外一間山洞,石壁面尚在滴水,滴出清脆的滴答聲。

蕭烈令葉初秋枕靠在洞內的石台邊緣,在她疏冷的視線下,跪於她的身側,和她娓娓道來。

蕭玦比葉初秋大五歲,他的年齡和葉笙寒接近,所以偽裝起葉笙寒時,身量上的差別極難被人察覺。

蕭玦的生母,確實是侍女,甚至是魔尊蕭熔身側最卑微末等的。

當時蕭熔似乎在追求東南的一隻朱雀神女,神女心傲氣高,知曉他與蛟族公主有過失敗的感情並且最後是以蕭熔屠殺蛟族公主全族為結局,朱雀神女便冷漠地拒絕。

魔尊蕭熔看上的東西,從來沒有失手的道理,只不過當時他似乎因為剷除魔域內部動亂而受了點傷,便在用武力征服朱雀神女的道路上受了些挫折,因而那段日子的魔尊蕭熔異常暴虐。

情場失意的蕭熔便將怒火和欲.火發泄到宮殿裏,但凡是貼身伺候他的宮女,他一個也沒放過,無數宮女因為承受不住蕭熔的怒火,而死在他的床榻之上,一時間人人避而不及。

然而在魔域,最不缺乏的就是有野心有慾念的魔族,即便蕭熔狂暴異常,還是有不怕死的魔族爭先恐後的想上他的床榻,蕭玦的生母便是其一,甚至是那群女人中唯一倖存並且懷上子嗣的。

可蕭熔和她不過一夜之歡,蕭熔轉身便忘卻她。

蕭玦的生母一心一念只想靠着這個孩子搏出一番天地,所以哪怕宮裏的生存條件再艱險,也含辛茹苦地將他保下來。

肚子大了自然瞞不住,蕭熔得知后對於這個子嗣倒是還是有些上心,因為不論如何,這都是他名義上的第一個孩子。

得到魔尊的庇佑,產下孩子便容易許多。

蕭玦的生母如願產下男嬰,魔尊蕭熔擁有了他的長子,取名為蕭玦。

蕭熔本來還對蕭玦抱有一絲期待,甚至連那朱雀神女都失去興緻,但是蕭玦一出生,就是凡相,沒有仙骨。

這意味着,他甚至都不能修鍊,只是個廢物。

蕭熔很失望,但因其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就沒下殺手,只是丟到魔域外——碧霄大陸的魔修宗門青淵門裏,由他自生自滅。

因而蕭玦的童年,過得十分凄慘。

說到此處時,蕭烈頓了頓,留意葉初秋的反應,若是她對「具體如何凄慘」不感興趣,那他就打算簡要地概括過去。

可葉初秋思忖片刻,還是讓他細說。

蕭烈道:「青淵門的魔修都看不起蕭玦,對他非打即罵……」

起初幾年,他的生母還會護着他,但是等到他漸漸長大,生母便再也護不住了。

蕭玦雖然沒有仙骨,但是軀體上卻繼承了魔尊蕭熔的強悍,一般的小打小傷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甚至他的自愈能力也很強悍。因此那些魔修就變本加厲地打壓凌.辱,拔他的頭髮、扎他的足心、用岩漿燙瞎他的雙眼和喉嚨、摧毀他的肌膚、折斷他的四肢……讓他如人彘一般在青淵門裏苟且偷生著。

那些魔修沒有下死手,甚至始終留他一命,運用魔息治癒好他的傷,而後再度重蹈覆轍,使其永遠困在被凌.辱的循環里。

蕭烈皺着眉頭:「魔族,向來如此,弱肉強食。蕭玦沒有能力自保,他就只能成為他人砧板上的魚肉。」

甚至他此前,還未被擁立為妖王的此前,也飽受磨難,那些陰暗的過去永遠留駐在他的回憶里。

只不過蕭烈覺得,那些昏昧的過往擺到黑羽殿下面前就實在是太過渺小,他也不會拿這些來博取她任何眼光。

葉初秋聽着他闡訴,蕭烈的聲線很低沉悅耳,他只是波瀾不驚地在陳訴別人的故事,但是葉初秋還是覺得這些細節都過分熟悉,像極了此前堪比連續劇播放的系統夢魘懲罰。

她也是這般,被瘴氣揪扯頭髮,被折斷四肢,被岩漿灼傷全身,往複循環……

而系統剝離她身軀后又化為一片破碎的破虛金蓮鏡……

蕭玦、破虛金蓮鏡、系統夢魘懲罰——葉初秋想,她大概快要揭露事情的真相了。

蕭烈見她神色一松,心裏頓然也鬆口氣,繼續道:「蕭玦在慘無人道的地方苟活到十四歲的時候,似乎因為一次外出執行任務而下落不明。」

葉初秋追問這其中細節,蕭烈搖頭,只道:「在那之後,便沒有蕭玦的消息往魔尊那裏送了。」

這便是蕭烈所知曉的關於蕭玦的全部消息,葉初秋聽完,望着還跪在她面前的少年,倏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算是黑羽融合的後遺症之一,她很不幸地繼承了黑羽對蕭烈的皮囊的興趣。

後者只是在她赤.裸而直白的目光下,垂眸,並且很乖順地低下頭。

葉初秋知道,只是她一句話的事,她就可以擁有他。

她忍不住問:「那日,你後來……是如何……」

話說出口,又覺得燙嘴,明明她都可以推測的出,要麼就是尋了旁人,要麼就是……

清俊的少年將頭顱埋得更低,匍匐在她的腳邊,紅著耳尖沙啞著道:「屬下……罪該萬死。」

葉初秋伸出那隻還系著寄情的手,摩挲在他的後頸上,示意他起身。

蕭烈才起身,就被葉初秋徒然用魔息拉近距離,鼻尖近乎貼著鼻尖,她望着他那雙怔然的金眸,面無表情地對他道:「阿烈,本座暫且在這養傷,七日後的月圓之夜是本座淬情寒骨毒發之日,你來此尋本座。」

「自然……你若是不想,本座也不會強求。」葉初秋的指尖在他的下頜上遊離片刻才收手,徒留那少年驚魂未定。

她只是將他當做淬情寒骨的解藥,就跟此前對待裴燼是一樣的。

可真得等七日後她將蕭烈攬入懷裏的時,她又猶豫了。

掌心貼着他的面頰,少年的眼眸滿含熾熱,他也下意識地蹭着她的掌心,乖巧聽話得就和她的那隻小羊羔一樣。

只是,葉初秋明白,他不是他。

「殿下……」蕭烈見她失神,喚道。

葉初秋掌着他的頸脖,摸到他身上異於常人的體溫。

她在等著那淬情寒骨發作,而這一夜,是沒有裴燼的夜晚,她等著藥效將她折磨,也為此做足了準備。

可是,等到月色濃稠時,都沒等到心臟絞痛。

她的淬情寒骨,就好像從她體內消失了一樣。

蕭烈又喚了她一聲,牽着她膚如凝脂的皓腕。

葉初秋僵硬住手臂,回過神時,蕭烈摸到了她腕間的紅繩。

「殿下的這根寄情……」

「你知曉這是寄情?」葉初秋抬手道,「你可知有什麼方法可以徹底解了?」

蕭烈收斂目光,鬆手:「尋常寄情只需主人施法便可解除,但是殿下的這根恐怕有些棘手。」

「怎麼說?」葉初秋追問。

蕭烈:「淬了不少心頭血才能將花蕊餵養得如此鮮紅飽滿,殿下若是想徹底解了,還需用心頭血餵飽這些口味被養得刁鑽的情絲。」

「心頭血」三個字如同泥沼將她拉扯著,怪不得這麼鮮艷好看。

葉初秋不知怎的,想起裴燼墜崖那日,滴血的謫顏劍尖。

剖心流血的滋味,她又何嘗不是不知道。

「殿下。」蕭烈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和葉初秋道明,「在魔域,寄情一般用作求姻,淬了心頭血的寄情意味着他這一生只會與殿下結為俠侶,寄情爛漫的時候,殿下注入自己的鮮血調度魔息,便能窺見他的心意了。」

葉初秋摸著那紅繩的手一頓,又見蕭烈後撤了幾步跪地道:「殿下,屬下之所以會救滄鑾宮前宮主的舊部,全部是尊上所託。是尊上命蕭烈護好殿下的師兄妹,尊上叮囑屬下不必告知殿下,只是……」

他還是覺得應當說與殿下聽。

他知道殿下今日召他前來所為何事,只要她想,他也隨時可以為她獻祭一切,但是他希望殿下是真的愉悅,而不是在與他歡好時想着的是旁人的臉。

「你下去吧……」葉初秋怔然,有些無力地抬起手。

蕭烈又深深地忘了她一眼,領命離去。

空曠的洞內便只剩葉初秋一人,那根寄情散發着晶瑩的光澤,還有如蝴蝶一般的粉塵在四周翩飛。

葉初秋知曉是哪一夜了,是她淬情寒骨毒發那日,裴燼將她體內的毒悉數轉移到他自己身上。

他的赤蓮火可以焚燒寒骨,可是淬情呢?他又該拿它怎麼辦?

那根寄情的光芒愈發通透,心頭血源自主人的心脈,而今它跳動得如此劇烈,是裴燼那端的淬情在隱隱作痛。

葉初秋咬破唇取血,用鮮血餵養它,渡入自己的魔息。

那根紅繩驟然迸發出耀眼如火的紅光,一團暗紅色的瘴氣凝聚成魔域的入口的形狀,強大的洪流將她的身軀拉入其間,直到她被帶到一處赤蓮花盛開的平原上。

作者有話說:

嗚呼!提前問大家番外想看什麼

實不相瞞,全書最大渣男是前魔尊蕭熔

結尾章容我好好寫幾天,我爭取七夕那天寫出來!

愛讀者寶寶們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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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魔尊被我虐成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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