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6章 天墓

迷茫、無力、懷疑……

種種情緒，伴隨着一道又一道墜落的身影，不斷湧上莫缺心頭。

「是你親自將他們，帶上了這條絕路！」

玉無塵的每句話，加上目光所及，一道又一道重傷隕落的身影，使得莫缺的心中難以平靜。

「我……真能做到嗎？」

這一刻，莫缺彷彿看到了歷代至尊的身影，在他眼前一一浮現。

他能走到這一步，離不開歷代至尊的犧牲，是他們用自身的鮮血，為後世之人生生鋪出了一條路。

若他失敗，所有人的犧牲，都將白費。

「百萬年無人能夠走通的路，我又如何做到？」

「這些人選擇追隨於我，重回原始天地，卻是如此結局，若我沒有來到通天路，沒有將他們帶回原始天地，他們或許，便不會死！」

哪怕莫缺的道心再怎麼堅定，這一刻也陷入了動搖。

百萬年來無數人的犧牲，最終的結果，卻由他一人而定。

通天路上存活了無盡歲月的眾多禁忌之人，他們的生死成敗，也全繫於他一人之身。

沒有人能夠想像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壓力。

而在這一刻，當他親眼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隕落，他內心中所有的壓力，都被玉無塵以言語勾出。

「你的確強大，可惜，不能滅情絕性，背負了太多，終究只會誤了自己！」

玉無塵感受到莫缺心中的動搖，漠然道：「我承認你比任何一代至尊都要強，能走到今日，但最終，你卻敗給了自己！」

身上背負的太多，莫缺最後沒有輸給天道，沒有敗在通天路上，卻是敗給了自己的道心。

成也於此，敗也於此。

「或許，我真的背負不起歷代至尊對我的期望！」

眼看破不了法旨牢籠，也救不了追隨自己的人，莫缺心中愈發自責。

他此刻的心境，如陷於泥沼之中，難以掙脫，只能在當中不斷沉淪。

「嗡！」

就在玉無塵以為莫缺道心已碎，必敗無疑之時，突然間，一股異樣的波動，自原始天地之中傳來。

「何事？」玉無塵的臉色微微一變，驀然轉頭。

「那是……」天行宮主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天墓出事了！」

一語落下，玉無塵的臉色瞬間鐵青，雙拳緊握，青筋凸起。

「什麼人乾的？」他的聲音無比冰冷，原本的漠然，在此時變成了無邊的殺意。

「陰陽生死印，是她！」天行宮主閉上雙眼，感應着無盡距離外的事情，臉色愈發難看。

玉無塵一語不發，一雙拳頭握得咔咔作響，可見其此刻心中的憤怒。

「同時動用一百零八護道人，和天則之力，使得原始天地出現空缺，法則孱弱，竟讓她有機可乘，破了天墓！」

天行宮主看着眼前的戰場，道：「少尊，我們該如何應對？」

此前他便說過，一百零八護道人身上的天道之力，本是用於維護萬法運行，天道穩定，同時召到此地，有着巨大風險。

再加上，玉無塵之後連天衍之力也用上了，更使得原始天地法則不全，力量孱弱。

此時若有禁忌人物作亂，對天道將會形成巨大威脅。

但二人怎麼都沒想到的是，作亂之人，竟直奔天墓而去。

「當年她幫莫缺開了通天路，自己卻未與之同行，相護左右，而是獨自離去，隱匿行蹤，原來就是在等這一天！」

玉無塵面沉如水，咬牙道：「等莫缺從通天路上歸來之時，等我們動用原始天地之力對付莫缺時，她便可趁機對天墓出手！」

為了這個機會，那修鍊陰陽生死經的女子，竟消失了近萬年，只為等這一刻。

「少尊，沒有時間了！」天行宮主急切道：「若再不將天道之力調回原始天地，天墓必破！」

玉無塵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冷冷望着前方的戰場。

戰場此刻，因莫缺道心動搖，他的十一具肉身已然漸漸被壓制。

一百零八護道人，再進一步，便有望將莫缺誅殺於此！

「先誅掉他，再守天墓！」玉無塵很快做出了決定，「他一死，通天路斷，後世再無至尊，可威脅天道，即便天墓被破，也無人可以逆天！」

天行宮主一凜，知道玉無塵做出了決定，當下也不再多說。

「轟隆隆！」

戰場之中，隨着越來越多的禁忌人物受創，或是隕落，越來越多的護道人，集中一處，共同對付莫缺的十一具肉身。

莫缺原本心神動搖，渾渾噩噩，卻在此時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若你能挺過此戰，天道必破！」

熟悉的聲音令莫缺心頭微震，「你……為何會如此堅信？」

此刻就連他都在懷疑自己，但消失已久的幽姬，竟然相信天道可破？

「天墓若開，天道必碎！」幽姬只回了一語，隨後不再傳音。

「前輩，前輩！」莫缺以陰陽生死印和幽姬溝通，但無論他如何繼續呼喚，幽姬都再無回應。

「轟！」

剎那間，莫缺心境大改，戰力激增。

原先的動搖，是他也覺得自己難以勝過天道，但現在他只要在此戰中堅持下來，便可破天！

「唰唰唰！」

劍光紛飛間，他的劍道之體從虛空中殺回，不再強破天道牢籠，而是殺向一百零八護道人。

「轟隆！」

他另外十具肉身，也在此刻重現戰力，每具肉身都同時迎向多個護道人。

「他的道心，又穩定了！」天行宮主看向玉無塵，卻見玉無塵的臉色同樣陰沉得可怕。

原本距離誅殺莫缺，已只有一步之遙，但突然間莫缺便又重燃戰意。

哪怕是方才，玉無塵也只能通過其他人，來動搖莫缺的道心，但此刻已經沒有多少人可讓他繼續利用。

「少尊，以他現在的戰力，十大至尊法加身，想要殺他，只怕不易！」天行宮主開口。

其言下之意，是想讓玉無塵將天道之力調回原始天地，守護天墓。

卻見玉無塵的臉色迅速變化，最後做出決定，「動用全力，將其誅殺，只要他死，天墓縱開，也是無用！」

天行宮主臉色一變，玉無塵這是要孤注一擲了，一旦最後未能誅殺莫缺，後果難以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