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網戀修成正果

第109章 網戀修成正果

……是靈泉之體。

勾寒雲望向康鳶,康鳶仍望着那少女的身影,雖是有幾分出神,但神情到底沒有什麼過於驚訝的變動。

適時一陣風吹來,眼前的畫面好像被風吹過的水面,波光嶙峋地摺疊起來。

又好像起了一陣迷霧,明明一切近在眼前,卻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易迢和少女逐漸消失,消散前地最後幾秒,那藍眼睛的少女頗為期待地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你明天還來嗎?」

……

一切歸於寂靜,康鳶的視線沒有黑下來。

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出現在眼前,靜靜地通向未知的遠方。

康鳶和勾寒雲對視一眼,對這條路心中有些猜想,無需交流,牽着手繼續向前走去。

這一動,果然原本空空蕩蕩的路兩側變成了畫面,隨着兩人的腳步前行源源不斷地浮現、湧來、飛閃,繼而倒退、消散,儼然是一道記憶迴廊。

迴廊之中,康鳶再一次見到了方才那位藍眸少女,還是同樣的後山場景,還是和易迢兩個人。

這次。兩個人的模樣上都有了歲月留下的輕微痕迹。

易迢仍在練劍,少女在夜色之中撐了一盞燈,百無聊賴地說笑話。

直把自己說到口乾舌燥,才正色些許:「你要不別練了,這套劍法我都看你練了幾百遍,練來練去還是這幾招,有什麼意思。」

易迢不理她,少女也不氣:「上清宗的內門不收女弟子,你便是練得再久,該不教你還是不教你,要我說,要是真想出頭,就該當機立斷,捲鋪蓋離開上清宗。」

易迢之前聽了半晌,也不見搭話,聽到這句才停了下來,道:「我不走。

少女好笑:「敢情我說的話你一個字都沒聽見?」

易迢:「我出身不高,上清宗收我收門,便是對我有恩。」

少女沒見過這種一根弦的死腦筋,傻了眼,隨後跳到易迢身邊,服了。「怪不得沒人愛和你說話哈,你可真……」

感嘆著,她的藍色眼眸轉了轉,閃起明亮地、某種叫人近乎移開不眼睛的光,提議:「我有個主意,你聽不聽?」

易迢:「不聽。」

少女絲毫不介意,反而興緻十足道:「我們自己創一套劍法,一套誰都打不過的劍法。」

一個靈泉之體,連最基本的引氣入體都做不到,竟然心血來潮放言要自己創造一套劍法,何其荒唐?便是易迢,一開始也沒有放在心上。

但少女說干就干,取了一根樹枝,身體搖擺之間隨意比劃,便有靈動的姿勢流暢的劍意逐漸成型。

康鳶和勾寒雲看着那套劍法從一開始的想到那兒打到哪兒,逐漸向著兩人熟悉萬分的方向一寸一寸靠近,看着易迢從震驚到參與到沉迷,到夜夜不息嘔心瀝血。

無數個夜晚在眼前滑過之後,月升月落,劍法最終落成。

皎潔的月光之下,少女枕着易迢的手臂,邊吃果子邊問:「你有沒有想好給這套劍法叫什麼名字?」

易迢搖頭。

少女道:「要我說,就叫美少女劍法,畢竟我長得這個模樣,不讓人知道太可惜了,或者就叫切瓜劍法,意思就是除我以外,大家都是麻瓜。」

「……」易迢不接她這些廢話:「我從沒見過有人沒用過劍卻能創造劍法。」

少女笑嘻嘻:「這很難嗎?我能做的事可多了。」

易迢:「比如?」

少女:「算卦、斷命,你能想到的東西大部分我都會,而且你想不到的我也會,你知道我最擅長什麼嗎,是寫程序,我寫程序老六了。」

易迢對她的話一知半解,卻早已經習慣聽她說些聽不懂的話,只道:「可你卻被困在這裏。」

少女道:「是啊,可我卻被困在這裏。」

易迢沉默下來,少女見狀反而失笑。「你不用這樣看着我,靈泉之體能托生到大宗門的宗主之女,已經算我很會投胎了。」

「不過是不能修鍊不能出門不能被人知道我的存在,算不得什麼大事,我最近正想,別人穿越都有什麼系統,我憑什麼沒有?不給配備拉倒,我還不能自己寫一個出來么?」

「你等著看吧,等我搞成功,說不定是靈泉之體也能艷驚四座。」

易迢閉着嘴聽她絮叨,臨近天明方才起身。

少女望着易迢的背影,神情歡快,無憂無慮,直到目光觸及易迢脖頸之後的淤痕,才神色微頓——那不是劍傷,而是因為多次違禁來後山,被一次又一次懲罰日積月累才留下的傷痕。

少女開口,想說些什麼,開口之前,易迢先喚道:「蓮歌。」

少女回神,應道:「嗯?」

易迢:「你想出去看看嗎?」

少女面露驚訝,但很快神色便恢復如初。「出不去的。」

易迢只問:「你想出去嗎?」

「……」

康鳶沒有看到少女的回應,在那名為蓮歌的少女開口之際,影像忽然中斷,好幾個畫面都像是黑屏一般消失不見。

這裏是易迢的回憶,連在這裏都看不見的片段,想來便是連師尊本人也不願回想刻意忘掉的記憶。

康鳶隱隱預感到什麼,和勾寒雲匆匆向前奔跑。

果然,很長的一段距離里,前路都是一片漆黑,只有很短的兩個位置,泛著刻骨銘心永生不忘的強盛光亮。

康鳶靠近過去,聽見蓮歌的聲音響起,輕輕道:「易迢,我得走了。」

易迢沒有出聲,手緊緊箍在眼前人的手臂上,許久都不肯放手。

看那力道,能看出這一下一定是痛得要死,但蓮歌少見地沒有嘴碎,只輕聲道:「放手吧,再不放手我可走不了了。」

易迢道:「你走不了,與我何干。」

蓮歌嘆氣:「易迢,你就當是幫幫我。」

「……」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沉默,從易迢身上散開的氣息近乎陰沉,黑壓壓地,幾乎要將所有的氣息都吞噬殆盡。

易迢合上眼睛,再三忍耐,才開口:「他是個魔人。」

蓮歌:「我知道。」

「你是靈泉之體。」

蓮歌尚且有心開玩笑:「竟然是這樣,謝謝你告訴我,不然我還被蒙在鼓裏。」

「……」易迢卻是一點笑意都無,只問:「即便如此,你還是要和他走?」

蓮歌為這話而頓了下,隨後糾正道:「不是和他走,我只是」她停了停,接着說完:「只是想隨心所欲、自由自在地活一下。」

她神情之中有一點微不可尋的黯淡。

易迢的手緊了緊,仍是不肯放開:「可你有沒有想過,他若哪天背叛了你,上清宗不會派人幫你,甚至不會有人去找你。」

蓮歌:「不要緊。」

易迢:「你會死的。」

蓮歌:「人都會死。」

易迢:「你留在這裏,便不會。」

蓮歌忽地反問:「留在這裏有什麼意思?便是在上清宗待一輩子,又有什麼意思?」

易迢猛地抬起眼,似是有話要說,但最終什麼還是一個字都沒能說,她握著蓮歌的手緩緩鬆開,最終,放任女子脫離了她的掌心。

蓮歌的身影變得遙遠,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快消失不見時,她回頭對着易迢笑了一下。

她笑着道:「我看過自己的命,月檐早就在我的命里,哪怕你不帶我下山,我還是早晚有一天會遇見他。」

「易迢,這不怪你。」

女子不見了。

她的笑容籠罩着光芒,便是一段早已發生過的陳年回憶,忽地瞧見,也足以讓人心中一動。

可惜,一切終究並沒有就此定格。

天空中降落下了雨滴,蓮歌靜靜地倚在一棵樹下。

因是白日,最後的這一段回憶,她的樣貌並不是熟悉的女子模樣,而是很少見過的男相。

冰冷的雨水之中,他的衣衫髮絲都被打濕,面色蒼白,異常安靜,好似睡熟了一般,直到聽到一道飛奔而來的腳步聲到了跟前,才緩緩張開眼睛,道:「嗨。」

蓮歌的口型倒是好辨認,聲音卻是微不可聞。

趕來的易迢凝視着這張幾乎有些陌生的青年面孔,近乎有些不敢認,愣了下,才在他身邊蹲下來,摸了摸蓮歌的頸側。

一片寒涼,宛如一塊石頭,明明是靈泉之體,卻一絲靈氣也無。

……來不及。

無用了。

易迢的手指微微抖動,有一口血氣忽地涌到嘴邊,最後開口時,只問:「……是他嗎?」

蓮歌沒回答,易迢又道:「我誓殺他。」

蓮歌這才輕聲應道:「隨你。」

「你不攔我?」

蓮歌忽地勾了勾唇角,發出一聲哼道:「殺他是你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以為你愛他。」

蓮歌對這點倒是不否認,最後關頭,還是嘻嘻哈哈:「是有一些。」

這人說話的語調,好像和當初一樣,弔兒郎當沒個正形兒,從來都沒變過。

可她又實在變了很多,至少以前她從來沒有讓易迢像此刻這般覺得——原來人真的會枯萎。

易迢挨着這道虛弱的身影坐下,聽着他的呼吸聲一點點變弱,一直沒動。

還是蓮歌先開口:「你到這裏來,上清宗答應了嗎?」

易迢:「答不答應,我都會來。」

蓮歌:「嗯,我就知道你心裏有我。」

這本來是一句玩笑,有反駁,才更適合一笑而過。

但易迢並沒有駁斥,只靜靜發了一會兒呆,問:「蓮歌,你這輩子活得開心嗎?」

蓮歌應道:「遇見你之前,不開心,遇見你之後,都不錯。」

「是嗎,可我遇上你以後,一天好日子都沒過。」

話音落下,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易迢又道:「我說笑的。」

依然沒有迴音。

易迢側頭看去,那身邊的人已經沒了呼吸,平靜安穩地睡了下去。

她愣了愣,隨後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笑了起來,自言自語:「你是個什麼王八蛋,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說着說着,她伏在青年身上,抱住了蓮歌失去溫度的軀體,顫抖起來。

雨停了。

天空中隱隱出現陽光,是個雨落天晴的大好天氣。

可有一個人,終究再也不會醒來。

淚水悄然滴落,胸口之下卻在此時出現了細微的響動。

易迢忽地起身,感覺到什麼,愣怔片刻,揭開蓮歌的衣襟,衣襟之下,一個幼小白嫩的嬰孩閉着眼睛皺着眉頭,委屈又安靜地窩在蓮歌懷裏,不知已經在這裏待了多久。

似是感受到易迢身上的溫度,嬰孩緩緩睜眼,露出了一對和蓮歌同根同源的幽藍眼瞳。

……

「哥哥。」勾寒雲出聲,試圖說什麼。

但其實說什麼都多餘,很多事情已經盡在不言之中,更何況當蓮歌現身的第一眼,那張和康鳶近乎一模一樣的面孔早已經提前預告了這一刻。

蓮歌,他的生母,抑或是生父。

康鳶深深凝望着蓮歌最後的面容,他安睡的身體里緩緩飄出了三個小光點,繞着易迢轉了一圈,隨後自由地飄向遠方。

康鳶這才回神,在腦中喚道:【……系統?】

系統應聲而出,有着比康鳶要明顯許多的激動,顯然就在這一瞬,它也同樣找到了自己的出處:【是我,阿鳶!我終於想起來了,就是他創造了我!他說要自己創造系統,然後便真的做到了!】

【她|他叫蓮歌,對!她|他就叫蓮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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