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天下之主

韋靈兒順着韋愈的方向，這才發現他的身邊多了以為身着朱黑色長袍的人，只見此人身形挺直，全部的頭髮都束在腦後，儼然一身正氣的模樣。

韋靈兒一驚，道，「嫂嫂？您是何時回長安的？」要知道，當初韋愈給趙曦擋了一劍，不求別的，只求她隨自己回長安，可趙曦的心卻始終放不下邊關的將士，堅決沒有動搖。

如今新帝登基的節骨眼上，她怎麼會捨得回來？

韋愈猜到了韋靈兒的疑惑，笑着開口解釋，「曦兒是知道朝局有變動，怕我們吃虧，便辭了邊關將軍一職，現如今，已經投奔到了邱將軍的門下，依舊是一個小將軍。」

「怎麼，不歡迎我回來？」趙曦見韋靈兒蹙著眉頭，打趣的瞥了一眼。

「沒……沒有，嫂嫂能回來，我自然是再高興不過了。」韋靈兒一笑，見趙曦和韋愈站在一起，且手還悄悄的牽着，不禁會心一笑。

看來這樁親事，也終歸是成了。

李成瑞一身黃棕色的龍袍，戴了一頂精美的通天冠，那大袖幾乎垂在地上，眼神之中儘是堅毅。他站在那高聳的台階之上，慢悠悠道，「眾愛卿平身！」

一聲聲「謝陛下！」響徹於耳，大塘重回李家的懷抱，這朝局，總算是穩了起來。

-

皇宮內，丘神績在桌前冷著一張臉獃獃的看着眼前的茶湯出神。然而屋內的另外一個人，身着黃袍，卻在興緻勃勃的拿來這個茶，拿來那個玉器，一股腦的往桌案上堆。

「這些可有喜歡的？」丘神績依舊不講話，李成瑞也不惱，繼續道，「那這個玉盞呢？」

丘神績依舊不講話，神情冷漠。李成瑞見狀，也終於坐了下來，他道，「我說，你在我面前悶悶不樂的做什麼呢？怎麼？如今你瞧着我這身黃袍，看的不順眼啊？我要是這麼礙你眼，那日你為何還要來幫我？」

「誰要幫你了。」丘神績終於開了口，只是那神情，依舊是萬分的不情不願。

「反正你呢，惡人都做了，你如今跟我使性子，也沒有什麼用了。」李成瑞笑笑，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頭，「別這麼彆扭成嗎？難不成，你真想給我收屍啊？」

「那日……」丘神績道，「韋靈兒來尋過我。」

「靈兒？」李成瑞原以為是丘神績念著自己娘親生前對他們丘家的恩惠，所以丘神績定不會見死不救，可他竟然提及了韋靈兒，這自然令人驚訝。

「她傷的似乎很重，那應該是剛醒吧。」丘神績慢慢回憶，「她是被林維揚摻進來的，她說了很多，大意都是，我需要救的不是你，是這個長安城，是整個天下。」

「所以，你就被說動了？」

「算是吧。」丘神績輕輕嘆氣，「她告訴我，為國效力是好事，對陛下忠心亦是難得。可是……若我輔佐的是紂王，是惡棍，那我做的事情都上不了枱面。我只會讓更多的百姓沉淪在水火之中……我還是第一次覺得，我之前的事情，都做錯了。」

丘神績說的，是博州的那次大屠殺。那一次，是皇后的命令，皇后說博州官員叛亂，他便真的帶人平叛，明明……那些官員什麼都沒有做。

丘神績從而在坊間也被蓋上了一個「人屠」的稱號，現如今的長安城，他更是無法巡視了，所到之處，眾百姓更是避之不及。

丘神績神色微垂，嘆了口氣。

「害，說得對說得對。」李成瑞道，「好在你現在已經知道這些道理了，以後只會越來越好不是？」

「那你有什麼打算？」丘神績抬起頭，追尋着李成瑞的目光。

「我有什麼打算？自然是好好治國，守護好百姓啊。」

「我指的可不是這個。」丘神績道，「底下的那些老臣子，已經熱火熱鑼的在準備給你選秀女了，你就沒有什麼打算？」

李成瑞對韋靈兒的感情，丘神績是再明白不過了。他原本以為這韋靈兒只不過是空有一幅皮囊，並不是什麼善茬。可那日她蘇醒后第一時間便是來勸說自己幫助李成瑞。這一步，他確實要感謝她。

若是李成瑞那日真的出了什麼事，他怕是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沒……沒什麼打算啊。」李成瑞故作輕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別裝傻了，韋靈兒！」

丘神績將這個名字說出來的第一時間，李成瑞只感覺大腦像是被觸發了什麼開關，空白一片且嗡嗡作響！

「你就這樣放棄了嗎？」丘神績追問，「你喜歡她？我說的對么？」

「喜歡。」李成瑞輕聲道，「可她心裏都是四弟。」

「如今你貴為天子，你想要的，什麼得不到？」

「我……」李成瑞一怔，如今的他已經是天下之主，再也不是那個只能寄托在皇后籬下夾着尾巴做人的小孩子了……

他如今可以擁有一切，就算是過分的，那又如何？

-

韋愈正在府內和趙曦對着韋靈兒半開着玩笑，半響，幾個人說說笑笑的時候，便收到了聖上召見的旨意。

韋靈兒一怔，梳了妝，剛換好衣服，林府的車馬便也到了韋府的門前。

「王爺，您怎麼來了？」

「因為聖上召見的，是我們兩位。」

韋靈兒點點頭，並不知道李成瑞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隨着林維揚上了馬車之後，林現便揮起韁繩，慢悠悠的往皇宮內出發。

「你說聖上召我們，是做什麼啊？」韋靈兒見一旁的林維揚似乎心事重重，不肯講話，便只好先開口打破了這份僵局。

「我也不知道。」林維揚道，「現如今底下的老臣正在著選妃子皇后的，怕是來尋我們的意見的吧……」

「嗯，那倒是有可能。」韋靈兒道，「王爺，你怎麼啦？從上了馬車到現在，怎麼愁眉苦臉的？莫非是誰欠了王爺八百兩銀子？你說如今這朝堂穩定，百姓們也不必再過那般水深火熱的日子了，怎麼你倒是難受起來了？」

韋靈兒伸出手，捏住了林維揚的臉頰，笑道，「王爺笑起來好看，得多笑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