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希望奇迹再次出現
「我的世界」破碎的瞬間黑色武器會爆炸，毀滅周圍的一切……
僅僅是兩把黑色武器就能毀掉百米內的生靈，如果我當時把地下室那幾把武器都帶出來……
想到這裏，柳川為自己的警惕慶幸不已。他向抓着他肩膀的蕭運，還有擋在他身前的石膏女，真誠說道：
「謝謝。」
蕭運收回手，通紅的眼眸微微一彎，輕笑道：「小心些。」
石膏女默然無語，她身上插著的黑色武器碎片叮叮咚咚掉落，傷口迅速腐爛風化，又被新的石灰填補，看上去絲毫無恙。
整個爆炸範圍，只有被石膏女擋下的這部分呈現錐型，這還是因為他們在爆炸時蕭運已經提前抓住他們瞬移躲開中心的區域，不然石膏女也無法擋下。
除此之外，百米之內已經完全清空，之前的死屍、亡魂、詛咒物都消失不見。
只有在爆炸範圍外，還能見到少數的存活。
柳川望着這一幕，眼眸垂了下來。
眼前忽然恍惚，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奪目燦爛的陽光刺得眼睛生疼無比。
此時柳川才發現，他站在陽光旅店的小院裏，旅店的小樓已經變成廢墟。在廢墟中間，便是同樣裹着石灰的蕭運屍體。之前住在旅店的客人，怕是也被埋在廢墟之下。
站在他身邊的石膏女、蕭運並無異常，其他存活下來的鬼物都消失不見。
柳川知道，它們還在，只是藏在這個小院的某個角落。
「已經天亮了啊……」
柳川低聲自語了一句，目光便落到躺在前方的大媽身上。
明明之前爆炸時大媽離他們很遠，此時再回到現實世界，卻也只是兩三米的距離。
之前的那個世界，是幻覺還是另一個位面？柳川不得而知。
此時的大媽不再是之前小山般壯碩的身體，而是和之前一樣的普通人模樣。只是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斷，皮膚上還畫着灰黑色紋路，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此時僅剩下一口氣了。
柳川走上前去，石膏女和蕭運一左一右護在他身旁。
「你為什麼要殺你老公？」
原本柳川心裏有很多話想問大媽，問這個背畫之人，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這麼一句。
大媽的身體忽然一顫，充滿死氣的目光望向俯視着她的青年。
青年的頭髮微長，白色的襯衫上大片大片的血跡，目光平靜而深邃。刺眼的陽光落在他身上，點綴著，像是他的身上就散發着溫暖的光明。
大媽默默望着，乾裂的嘴唇動了動，滿是橫肉的臉上露出慘淡落寞的笑容，輕輕吐出幾個字：
「不是我殺的。」
柳川瞳孔一縮，腦袋裏突然嗡地一聲。
當時大媽家裏只有三個人，大媽、她老公以及當時年僅八歲的高天藏。如果殺她老公的不是大媽……
「你……」
大媽咳嗽出大口大口的血，慘笑着道：「他從小就崇拜他爸……我不敢讓他知道這件事，想着時間會讓他沖淡一切。但是，他一直記得，他一直認為是我殺的他爸。
「他長大的這些年殺了很多人，我才明白，他從那年開始，就已經成為了惡魔。當然，我也是……
「那天他問我，他爸是怎麼死的。我就知道，他要為他爸報仇了……」
柳川張了張嘴，深吸了幾口氣，卻始終沒說出什麼話來。他忽然想起，在之前的莊園里，大媽從未說任何話，表現得很是癲狂，像是全憑本能在戰鬥。身上怕是早就被人下了禁制，也就此時即將身死，才恢復神智。
大媽又咳嗽了幾聲，臉色慘白無比，
「其實……我很高興，他就算是個惡魔，心裏還是崇拜着他那個死鬼老爸。那可能是他身為人類最後的良知了。」
大媽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紅暈，眼神迷茫地望着地面，輕聲道：
「那個死鬼……留下我們母子兩人，我……真的很辛苦……」
小院裏一片寂靜。
陽光照在大媽的屍體上，能在她臉上看到些許微笑，也不知她死前看到了什麼。
蕭運沉聲道：「為了不讓孩子發現是他殺的親生父親，就一直欺騙孩子，讓孩子這麼多年裏，一直恨她。
「甚至在孩子黑化殺人的這些年裏，一直幫着他殺人，幫他隱瞞，製造無數慘案。最後背負着真相被孩子報復，死去。
「我都不知該說她是偉大的母親，還是愚昧的無知者了。」
柳川默然片刻，說道：「高天藏最開始殺他父親時，應該是被地十一控制，神志不清。但之後沒有好好教導孩子，教他正確的三觀，反而任其自由成長，這種母愛並不偉大，反而很愚蠢。」
蕭運笑着說道：「反正在聯邦的法律里，不論是她，還是那個小孩，都得死幾百次。」
柳川緊了緊拳頭，臉色凝重。
不管高天藏的身世怎樣，這小屁孩兒始終是把他耍得團團轉，當時在牢房裏，對方像是在確認什麼，只是最後應該是沒成功。他當時根本沒察覺這個小屁孩兒才是真正的背畫之人，幕後黑手。
其實若是當時高天藏出手，怕是柳川就交代在牢房裏了。
此時高天藏持有地十一多年，氣候已成，等他完全解開地十一的封印，還不知會造成多少禍事，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那麼，小兄弟，接下來我們幫你去抓到那個小孩吧。」蕭運望向石膏女，自嘲笑着，「說到底，也是我們這些長輩不頂用，被個孩子忽悠死了，偏偏死後還忘記兇手是誰……」
誰是長輩了，我兩輩子加起來歲數比你大……柳川正要開口，忽然發現蕭運的身體在破碎。
蕭運也愕然低頭，看着逐漸化光消失的身體，感受到力量逐漸消失，他扭頭望向自己屍體方向，忽然明白過來，隨即輕輕一嘆。
石膏女像是早就知道這個結果，被長發遮住的瞳孔眸子，平靜地望着蕭運，從未移開。她的身體同樣化成點點星光，沾滿身體的石灰凋落着。
「抱歉啊，我們生前最大的執念是找到對方。現在心愿已了，我們不得不走了。」
蕭運帶着歉意對柳川說道，「你幫我們完成了心愿，我們卻留下這麼大個爛攤子，真是不好意思。」
柳川輕輕頷首：「你們給的幫助已經夠多了。」
蕭運扭頭，望向石膏女，輕輕張開逐漸變得透明的雙臂。
石膏女猛地撲進他懷裏，動作之快，完全不像是一尊石膏。她張開嘴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舌頭，在生前就被拔去了。
蕭運撫摸著對方，輕聲說道：「沒關係，我都懂。」
石膏女不再掙扎，安靜地靠在他懷裏。
「雖然結局凄苦了點，但還是能擁你入懷。
「世界上那麼多人，我們卻在一起，這真是個奇迹。
「來世，希望奇迹再次出現，給你幸福。」
相擁的兩道人影在點點光影中消失，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亮眼的光芒，這光芒似乎被微風簇著，飛向陽光絢爛的湛藍天空。
柳川默然站在小院中，凝望天際，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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