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柳飛絮習慣性早起,起身時瞥了眼凌亂的房間,眉頭輕挑了挑,而後抬腿踹了踹在地上打地鋪睡着的陸川寒。

「嗯……」陸川寒抱着枕頭翻了個身,眼睛都沒睜,便又睡了過去。

柳飛絮沒理會他,繞開他所在的位置,走向房門。一早便在房門前等候的青青見房門開了,連忙迎了過去:「小姐,您醒啦。」

柳飛絮點了下頭,要往外面走。

青青笑着擋住她的去路:「小姐,您該洗漱換衣裳了,按規矩,您得和小侯爺去給肅遠侯爺和侯夫人請安敬茶。」

柳飛絮動作一頓,表情立即僵住。啊……對,她昨天代替姐姐嫁進了肅遠侯府來着。她現在是肅遠侯府小侯爺的娘子,該去請安,得去敬茶。

她拍了拍腦袋,這事差點忘了。

洗漱更衣沒有問題,但請安敬茶……柳飛絮回想了下昨夜的事,隨即轉身回了房間,青青立刻跟了過去。

進房后,青青看見滿屋子的凌亂,和被亂七八糟丟著的各種東西,心驚膽戰。而後看見柳飛絮一把拽起躺在地上的陸川寒時,輕輕倒吸了口涼氣,大步走上前去。

青青笑着按住柳飛絮的手,阻止了她要扇他巴掌來將他喚醒的動作:「小姐,冷靜,您看看小侯爺的臉,腫成這樣,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廢了。」

柳飛絮眯了眯眼。

青青又補充:「還得去給侯爺和侯夫人請安敬茶呢,真的不能再打。晚點打,晚點再打。」

柳飛絮這才收起自己的動作。但起身時,沒忘記往陸川寒身上踹上一腳。

青青連忙將她往旁邊推開些許。

青青蹲下去,準備將陸川寒喊醒。低頭仔細一看,瞧見陸川寒臉上那些青紫痕迹時,眼中有些深意,而後小心翼翼抬頭看了柳飛絮一眼。

柳飛絮看向她,青青立即收回視線。

她拍了拍陸川寒肩膀:「小侯爺,起床了,要去給侯爺和夫人請安敬茶了。」

陸川寒皺了下眉,眼睛也沒有睜開,卻不高興的踹了幾下腳,似乎是有起床氣。他抱着枕頭沒撒手,略顯煩躁的翻了個身,繼續睡。

青青沉默了下,默默站起身到柳飛絮身邊:「小姐,要不還是您來吧?」

柳飛絮吹了下額前髮絲,環抱着雙臂走回到陸川寒跟前。她低頭俯視着在地上還能睡得安穩的陸川寒,抬起腳在他大腿上踹了兩下。

陸川寒「嗯嗯」了兩聲,意識還在夢裏,便抬腳想要踹回去,結果自然是沒踹中。

他也沒管結果,此刻對他而言,睡覺才是最重要的事。

他抱着枕頭,依舊睡着。

「陸川寒?」柳飛絮冷眼望着他:「再不起床,我就直接踩斷你的腿。」

陸川寒「嗯」了一聲,而後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這聲音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好像是自己做的那個噩夢裏想要將自己剝皮抽筋的女魔頭?!

他猛的睜開眼睛,抬頭視線所及之處,是環抱着胳膊冷眼俯視而下看着他的柳飛絮。

他瞬間睜大了眼睛:「啊——女魔頭!!!」

柳飛絮:「……」

青青滿眼驚恐,默默地旁邊走了兩步。

陸川寒尖叫完后,意識逐漸清醒,而後發現此時出現在他眼前的並不是夢裏的那個女魔頭,而是……真的女魔頭!!

他抬手捂著臉,翻了個身趴在地鋪上,不願意接受他竟然八抬大轎迎娶了這個女魔頭的這個事實。

柳飛絮翻了個白眼,往他小腿上踢了兩下:「你趕緊起來換衣服,要去給你父母請安敬茶,時辰馬上要過了。」

陸川寒朝空氣踹了踹腿,滿是不情願,趴在地鋪上一副要哭不哭、要死不死的模樣。

柳飛絮淡淡瞥了他一眼,而後抬腳,用力踢下,旁邊的椅子瞬間被踹了個稀巴爛。

陸川寒默默抬起頭,漆黑的眼眸里滿是驚恐。他咽了咽口水,默默從地上爬了起來。

兩人分別洗漱更衣,陸川寒是男子,自不用梳妝打扮,很快便收拾好了。由於是正式第一次見肅遠侯爺與侯夫人,柳飛絮得認真梳妝一番,他們畢竟是長輩,不能在他們面前失了禮數。

青青給柳飛絮梳妝時,陸川寒就站在旁邊盯着。柳飛絮那張面容,和他要娶的另外那位柳家小姐幾乎一樣,尤其是這般安靜的時候,簡直分不出區別來。

而一想到自己娶錯了人,陸川寒就憋屈。這要是個脾氣好的姑娘,到也就算了,可惜是這麼個脾氣暴躁、還動不動就打人的女魔頭!還偏偏,自己打不過她!!

真是糟心!!!

也不知道當初張溏遠那個狗東西到底是怎麼打聽的消息!他不是說柳家只有一位小姐的嗎!!那柳飛絮這個二小姐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自己憋屈,越想……

鏡子裏的柳飛絮盯着陸川寒看。

陸川寒只瞥了一眼,便匆匆忙忙收回目光,后怕的往旁邊挪了些。

柳飛絮拿起一支白玉發簪放在髮髻上比劃了下,又淡淡開口:「我昨天好像說過,你要是把我當成是我姐姐,你絕對死定了,這話,你應該還記得吧?」

「我沒有……」陸川寒連忙擺手:「我絕不會把你當成是你姐姐的!」

「是嗎?」柳飛絮將手裏的白玉發簪簪入髮髻中:「這樣最好。希望你時時刻刻記住這一點。」

「……」

陸川寒瞥了眼下,轉過身去。心下腹誹道:你們姐妹倆也就那張臉有點像,別的地方可是沒有一星半點相似的地方,我怎麼可能會把這個女魔頭認成那個講話溫柔好聽的柳家大小姐?真是的!我就算是瞎了,聽你那講話的調調我就知道是你這個女魔頭!

梳妝完畢,柳飛絮起身。

兩人同時走出房間時,院中里打掃的下人恭恭敬敬行禮,結果抬起頭時看見陸川寒的臉,眼中情緒詫異,而後像是在憋著笑一般的低下頭去。

昨夜不是小侯爺的新婚之夜么?他怎麼一副鼻青臉腫的模樣啊?昨天房間里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的,該不會是被少夫人給打了吧?!

陸川寒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昨天挨打的地方還有些疼。他火氣忽然上來,沒好氣道:「看什麼看?快滾!」

下人們一鬨而散,紛紛走開。

柳飛絮瞥了眼他一眼,神色自若,好似他臉上的傷和她半點關係都沒有。

陸川寒捂著臉,怒道:「你看看你把我……」

柳飛絮看了他一眼。

陸川寒要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他不敢繼續往下說,怕挨揍。

肅遠侯侯府內院主廳。

陸川寒和柳飛絮到的時候,肅遠侯侯爺陸峰叢和侯夫人容凈丹已經在等着他們了。廳內氣氛有些許嚴肅,下人們恭恭敬敬站着兩側,一點兒多餘的聲音都沒有。

請安時辰比規定的稍晚了些,侯夫人容凈丹的臉色不太好,侯爺陸峰叢面色倒是溫和,見他們來了,臉上隨即露出笑容來。

兩人走近時,陸川寒臉上的傷痕被他們瞧見,陸峰叢與容凈丹皆是詫異。

容凈丹連忙起身走到陸川寒跟前,滿眼緊張與擔憂看着他的臉:「兒啊,你這是怎麼了?你的臉……你的臉怎麼好像被人打了啊?」

陸峰叢也站起身來,走過來看了看,的確像是被人打的。

陸川寒瞥了柳飛絮一眼:「那個,我這是被……」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容凈丹便看向柳飛絮:「兒媳婦,我兒子這是怎麼了?他這麼好看的一張臉怎麼就被人給打了?你知道是誰打的嗎?」

陸川寒無奈,娘啊,這侯府里有誰敢打他?可不就是她打的啊!!

柳飛絮恭恭敬敬行禮:「回夫人的話,他臉上的傷……是他自己摔的。」

陸川寒看向柳飛絮的眼神里滿是錯愕。

柳飛絮又解釋道:「昨夜夫君喝的太多,走路不穩,進房間后不小心摔了兩跤,兩次都是臉朝下,砸在了別的東西上,這才有了這樣的傷痕。」

陸川寒:「……」

他嘴角抽了抽,這話你也說得出口,滿口胡言的女魔頭!明明就是你打的!!

柳飛絮看了陸川寒一眼,露出笑容來:「是我說的這樣,對嗎,夫君?」

容凈丹連忙問:「兒啊,是你自己摔的嗎?」

「……對,」陸川寒笑了笑:「我昨天喝的確實有點多,不小心摔著了。」

「哎呀,」容凈丹牽起他的手:「你都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這麼不小心!以後注意點,你都是已經娶親成家的人了,不許再喝這麼多了!」

「知道了。」

陸峰叢摸了摸鬍子,若有所思。

之後便是行禮請安、敬茶。

除去來的稍晚,容凈丹對柳飛絮倒是沒什麼別的意見,何況她姿態恭敬,禮貌得體,她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就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家兒子好像一直在看兒媳婦的眼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按規矩,敬茶后,婆婆要給兒媳婦一個紅包。

容凈丹給了柳飛絮一個鑲著金絲線的錢袋,看起來稀鬆平常,但柳飛絮接到手裏的時候,沉甸甸。她手指摸了摸,不是銀子,也不像黃金,好像是……銀票?

容凈丹笑道:「兒媳婦,以後我兒子就麻煩你多加照顧了。他脾氣不好,又貪玩,你辛苦一些。」

柳飛絮笑着點頭:「夫人言重,這本就是我分內之事。」

請安敬茶都結束后,陸峰叢和容凈丹離開,看起來心情不錯。

陸川寒這才鬆了口氣,瞥了眼柳飛絮手中拿着的錢袋,不高興的撇了撇嘴,憑什麼柳飛絮就有紅包,他卻沒有?他還是不是他們的兒子了?!

柳飛絮看向他,舉了舉手裏的錢袋:「你想要?」

「……我想要,你就給?」

「也不是不行。」

陸川寒頓時驚喜,伸出手要拿。但仔細想了想,這個女魔頭肯定沒有那麼好心,這錢給自己,肯定有古怪!

他眯了眯眼,盯着柳飛絮看的眼神好像是在思索她的目的。

「不要算了。」柳飛絮收回手,正欲將錢袋收回。

陸川寒立馬伸出手拿了過去:「要!怎麼不要?必須要!」

這沉甸甸的手感……

陸川寒眼神更為驚喜了些。這裏面的數額肯定不低!

「你剛才的表現不錯,這就當做是給你的獎勵,」柳飛絮淡淡開口:「之後繼續保持。」

語罷,柳飛絮走開。

陸川寒撇了撇嘴,什麼表現,他是迫於她的「淫威」和暴力才不得不那麼說的好不好!

不過算了,這白給的錢怎麼能不要呢?這麼多錢呢,今天去哪裏玩兒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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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話忘記說了:

男主從小嬌生慣養,是家裏的獨子,所以有點紈絝。而且嘴炮作死,前期不是在挨揍,就是在挨揍的路上∠(?」∠)_

女主武力值高,吃軟不吃硬——你敢作,我就敢打。??)?*??

男女主身高初設:

陸川寒:183

柳飛絮: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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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在上,為夫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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