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事情搞大了
長安城，不只是大唐的都城，更是現今全世界最大的城市。
人口達近百萬之中，居住其中的，不只是大唐的權貴，還有無數商賈，平民，也有大唐各地來此的暫住人口，更有不少外邦來的使臣、商人、學生，東西二市人滿為患，大街上商鋪酒樓鱗次櫛比……試問當今世界，哪裏還能找到這般雄大的城市。
這是李恪第一次認真遊覽長安城。
徐桂駕車，秋香和冬香在一旁服侍。
乘坐馬車，從永興坊附近出發，經過人崇坊，平康坊，宜陽坊，到東市轉了一圈，然後又經過常樂坊，道政坊，騰業坊，卻連長安城的五分之一都沒遊歷到。
奈何沒文化，李恪只能說：卧槽，長安城真大。
在路過安興坊，準備回蜀王府時，李恪突然發現一座建築外，聚集了上千人。
這些人老老實實地排成隊列，既有錦衣華服的富人，也有衣不蔽體的窮人。
甚至將大路都給堵了。
直到巡城武侯趕來，才得以疏通。
李恪好奇道：「老徐，你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徐桂跳下馬車，跑去打探。
半晌，徐桂回來，稟報道：「殿下，此處前幾日開設了一家醫聖醫館，據說孫思邈帶着他的弟子們，每隔三日，都會在此問診，分文不取，只為那醫聖揚名。」
「醫聖？」李恪納悶道，「本王只聽說大唐有個藥王叫孫思邈，何來的醫聖？」
在後世，醫聖指的是那個搞傷寒雜病論的張仲景。
可張仲景的醫聖之名，要等宋代以後才有。
如今才初唐，這醫聖是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
徐桂道：「具體沒打探道，好像是一個姓李的。」
李恪補了句：「這姓李的也太不要臉，竟然敢自稱醫聖……罷了，既然藥王喜歡折騰，就讓他折騰去，他有事做，應該就不會來煩本王了。」
徐桂贊同道：「是極。」
然後他趕緊招呼李恪上馬車，駕着馬車飛快回蜀王府，生怕李恪又在大街上搞事情。
……
皇宮。
甘露殿。
皇帝和大臣們議政完畢。
幾個太監端來點心，眾人在李世民的許可下，開始品嘗點心補充體力。
這時，李世民問道：「玄齡啊，前幾日，朕讓你查關於長安城中蜀王的流言，如何？」
房喬趕緊放下點心，道：「陛下，臣派雍州長史崔善元查證，卻發現那些流言，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竟找不到來由，只能作罷……不過，此事已經無需查證了。」
「哦？這是為何？」李世民問道。
房喬微微一笑，道：「陛下，如今，莫說這長安城，就是整個京畿，乃至關內，也無人會認為蜀王不懂醫術了。反而，眾多百姓，都在稱頌蜀王醫術精湛，造福天下百姓……」
「這又是何故？」李世民有些懵。
房喬解釋道：「陛下有所不知，十日之前，藥王召集不少醫者，在終南山下舉行盛會，共同尊稱蜀王為醫聖，眾多醫者皆認可此舉，同時，藥王和他的弟子們，在長安城安興坊開設了一家醫聖醫館，分文不取為百姓診治，說是要為蜀王揚名，推廣《天花的認識與防治》《醫藥科普》兩本醫書，一時間，無數百姓蜂擁而至，一來二去，醫聖蜀王之名，便流傳開來……至於此前的流言，不攻自破。」
啪。
聞言，李世民突然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
嚇得眾人一跳。
只聽李世民道：「好，藥王此舉，徹底解決了流言，向世人證明恪兒的醫術，哈哈哈……」
「陛下……」
御史大夫蕭瑀，突然站起來，道：「陛下，藥王此舉，解決流言，的確是大功一件，只是，如今蜀王年幼，是否能擔得起聖人之名？自古以來，聖人有伏羲，神農，又有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孟荀董以後，便無聖人，而今，蜀王年不滿十三，不為政，不治民，不安天下，何來聖人之名？況且，十幾歲之年紀，便成為聖人，豈不讓天下人怪談乎？」
蕭瑀乃是正宗儒家學派出身，向來只敬重孔子，孟子，荀子，董子等為聖人。
他突然發難，一時間竟是無人說話。
蜀王不是太子，也不是越王，在朝中，沒有一個支持者，自然沒人為他說話。
眼看沒人反對，蕭瑀正要勸李世民下旨，將醫聖蜀王之名取消。
卻見杜如晦猛然站起身來。
杜如晦因為痢疾，在甘露殿消失了好久，如今他身體痊癒，重新入甘露殿，他猛然站起，頓時道道目光向他射來。
杜如晦躬身道：「陛下，蕭大夫之言，臣以為是無稽之談。」
「其一，醫聖蜀王之名，並非陛下下旨，也非朝廷宣揚，只是醫者們和百姓愛惜，姑妄稱之，這有何錯？」
「其二，能稱聖人者，何須在乎年紀？聖人，乃有德者居之，有功者居之，若是年長便可稱聖人，那藥王孫思邈早就被人尊稱為葯聖了。」
「是以，臣以為，此事，當作笑談即可，何必理會。」
杜如晦不愧是宰相，一出馬就讓眾人心服口服。
李世民也十分認同，點點頭，道：「克明之言，甚是有理，既是如此，此事便不再關注，隨他去吧。我大唐沒有因言獲罪之例，又豈能因名獲罪，此事，都……」
話未說完，卻被蕭瑀打斷。
蕭瑀看了杜如晦一眼，道：「陛下，若只是如房公所說，那也就罷了，可此事，已經有了傾覆社稷，以下犯上之危了。」
嗯？
李世民眉頭一皺：「蕭愛卿此話何意？」
蕭瑀高聲道：「陛下，臣已查明，雲陽，涇陽二縣，竟突然出現不少醫聖廟，那廟中供奉的，便是蜀王，多地百姓，不敬皇天后土，不敬陛下，卻只敬蜀王，敢問，這不是以下犯上這是什麼？」
眾人面色大變。
若說醫者們和百姓們尊稱李恪為醫聖，可以當做一件笑談的話，建立醫聖廟供奉，那性質就變了。
天地君親師，百姓們供奉的牌位上，只有皇帝陛下。
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一切都不能逾制，否則就是犯上。
犯上者，死無葬身之地。
大家都感覺到，事情搞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