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章 不白之冤

一百零六章 不白之冤

孫啟俊在劉世釗的要求下,不得不做出進入船艙尋找的樣子。站在船頭的周立發也慌了,原本自己搭剩人家大船理應道謝才是。不想出了這樣尷尬事情,事關傾家蕩產。不得不硬著頭皮,跟着表弟進入船艙。翻箱倒櫃一番,什麼也沒找到。倒是劉世釗發現自己船上,多了一隻鹹菜壇。他急忙問道:「是誰將鹹菜壇放在我們家了?」孫啟俊趕忙上前「噢,那是我咋晚在七彩俠驛站買的。西射陽大鹹菜味道不錯,順便帶一壇回家。」孫啟俊說得輕描淡寫,劉世釗周立發聽得連連搖頭「你有病吧?一壇大鹹菜能值多少錢。居然為了買一壇大鹹菜,丟掉我十六根金條!」

孫啟俊也不甘示弱「你到哪去了?上去玩一會,也下船換我到岸上透口氣不行嗎?光知道自己一個人瀟灑,我在窟在船上做你的守財奴。己欲不正,勿施於人。我到沒怪你,你還好意思教訓我來着。」孫啟俊並不買賬,彷彿有說不出的苦衷。周立發聽了臉上發青,他深知自己在孫大腳驛站找三條姑娘的確有錯在先。沒考慮表兄弟孫啟俊從興華上得船來,行程十多天,悶在船艙的確鬱悶壓抑。諸位客官有可能不知道,那生活在岸上的人,一旦上船,開始一兩天情緒飽滿,接下來感覺船上受規矩。

問題不在個人原因,而是人是高級動物,需要活動場所。船上活動範圍有限,加之時間過長,壓迫感頓生。所以,人容易產生焦慮情緒,發燥,惴惴不安。生活久了的船民,更是深有體會。要不然劉家莊船隊到了孫大腳驛站,男人們和孫大腳驛站姑娘們談笑風生,女人們側逛大街瘋狂購物,其中端倪正在於此。長久的擔驚受怕,風大浪高。女人們驚恐,男人們拚命,那可謂是九死一生啦!你比如說船隊進入錢塘江潮,那潮水掀起巨浪,幾十里地都聽到潮汐奔波的嘩嘩聲,猶如排山倒海之勢,聽得人心驚肉跳。如果你坐在船上,逆流而上,那像似萬馬奔騰的潮汐拍打着船頭,使你感覺到船頭突然被海水抬起。緊接着船頭一頭栽下,你的心猛然感覺從半空中摔下。那驚心動魄的感覺,彷彿整條大船被巨浪掀翻、撕碎成一塊塊碎片......

所以,大凡船民,都有靠碼頭上岸喝酒解悶,意圖消除壓抑。讓自己一路上的奔波勞累,得到釋放。當然,船隊進入里下河地區,彷彿進入回家的港灣一邊。即使遇到大風大浪,也不會對大木船構成威脅。與談起下江南、過黃河,行至錢塘江,風大浪高,船顛簸,暈船的事倒不會經常發生,但險情過了一關又一關。試想船民一生,顛肺流離,轗軻漂浮,流離失所。撞船、翻船、沉船事故,沿河嘆為觀止。只是劉家莊船隊,相繼安定、平穩過度。

因此,每當船隊離開劉家莊碼頭,劉世洲每一次都要帶領所有船隊成員,祭祖歸宗。除此之外,每一條船上必備供奉佛像、神位。在每一條船的加倉的地方,每一戶船上都特意設置佛龕一座,那可是船民必備的神靈祭奠位置。只是每家每戶祭奠生靈不一樣,有點戶主以祭奠身披鎧甲的鬍子拉茶,手提大刀的關老爺;有點戶主祭奠端坐蓮花台,手持凈水瓶的觀世音菩薩;有的戶主祭奠大肚彌陀佛,總之各有各地信仰不同。

大早上,表兄弟倆在劉世釗船上吵開「我上岸去玩,又沒花你的銀子。再說了,你就不能等我回來你再上岸嗎?」孫啟俊嗓門也高八度「切,你咋不說讓我先上岸去玩一會在上船換你呢?」那架勢,好像真的丟了金條不痛不癢似的。倒是挺在乎誰先上得了岸。周立發知道理虧「可你也不能把金條給丟啦!現在怎麼辦?我們家全部家當都在上面了,在你手裏丟掉的,你得給我找回來。」由於激動,周立發一把抓住孫啟俊。

「憑什麼?那十六根金條也有我八根。是你勸說我來興華販黃牛的,可現如今黃牛沒有販成功。偷雞不成蝕把米,你應該陪我八根金條才是。」孫啟俊一把將周立發推開,這一下,切底將周立發激怒。他衝上去就纏着孫啟俊邊打「兔崽子,我好心好意想帶你賺錢,不想你這麼不爭氣。丟掉金條還敢理直氣壯,我,我抽死你!」劉世釗糊塗了。他站在兄弟兩中間,雙方拳腳並用。大多數打在劉世釗身上。氣得他左右開弓,將二人推開「我去,居然敢在我船上鬧事。趕快滾一邊去,要打,到岸上去打。管你們倆狼咬死狗,還是狗咬死狼於我劉家莊船隊無關。快,給我滾上岸!」

劉世釗怒吼一聲,雙方立刻住手。兄弟兩之尷尬程度,可想而知。誰都不願意上岸,因為他們倆知道,從西射陽的七彩俠驛站上得岸去,自己還必須從西射陽前往流均鎮。然後,才能從流均鎮穿過雁盪山,進入清溝要塞向北四十多公里,最後才能進入老家北盪範圍。如此一來,沿途沒馬代步。加之身上僅僅剩些許碎銀,兄弟兩步行,沒有一年半載,看來是不會趕到家。所以,儘管劉世釗開始驅趕他們倆,兄弟兩還是厚著臉皮,死賴著不上岸。

劉家莊船隊聽見劉世釗船上大吵大鬧,所有人蜂擁而至「豈有豈理,我等好心帶你上船,現在到誣賴起我來了。劉世洲你過來,在哪裏認識的這兩個活寶啊!張口閉口說在我們家船上丟了金條,見過了不是。我們家船上沒上一個外人。前前後後都有船家把守,何況我除了上岸和孫大腳閑聊到天黑,可船上不是一直有你兄弟看守嗎?我倒每當你們倆是外人,可你們兄弟兩反倒坑起我劉世釗來了。屁放在我臉上,口口聲聲說在我船上丟了金條。劉世洲,我告訴你,是你將來歷不明的人放到我船上。現在,你想辦法解決這件事。要不然,我劉世釗跟着貪聲譽!」

氣得火冒三丈的劉世釗指著劉世洲,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劉世洲是剛才有人告訴他,說是劉世釗他們家船上有人吵架了,所以才過來看個究竟。不想,腳還沒站穩,就遭到劉世釗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他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說什麼呢?誰說你拿他們家金條了啊?」劉世釗見問,急忙上前。他一隻手指著周立發大聲對劉世洲說:「就這兩個活寶,你把他們倆帶到我船上來的呀。你看看,說在我船上丟了金條。我都讓他們倆找個遍,兄弟兩找不到,就在我船上大起來了。我們家船上不是放牛場,要打,你讓他們倆給我滾到岸上。至於金條什麼的,我看,你還是趕快去報官。否則,等我們開船了,這個黑鍋我劉世釗背定了。」說着,他不和周立發、孫啟俊兄弟兩解釋,只是盯着劉世洲說事。

劉世洲看着一聲不吭氣的兄弟兩問道:「我大哥說的是真的嗎?你們金條確實放在他們家船上嗎?搞清楚沒有!」周立發望着孫啟俊。孫啟俊乾瞪眼「你望着我幹嘛?金條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我也丟了一半不是!」周立發舉起拳頭就掄過去「你小子還好意思說,我讓你在船上看着,你跑到哪裏去了?為什麼不等我回來你再走!是不是等我回來你就來不及投胎了啊!」周立發是火上澆油。而孫啟俊更是步步緊逼「為什麼要我等你回來?憑什麼?是因為你出的銀子多嗎?」

周立發比孫啟俊年長十多歲,聽得孫啟俊如此沒有教養,氣得臉色鐵青「你,你,如果我在家裏知道你是這麼不負責任,給我叩頭也絕不帶你出來。我們一家人,又不是拿不出十多個金條。你,你給我滾吧!」孫啟俊一聽周立發說出這樣的無情無義的話,急忙走到船艙。他抱起鹹菜壇,就要上岸。劉世洲見狀,急忙上前阻攔「孫啟俊,你不可以走。既然你們兄弟兩是在我劉家莊船隊丟了金條,你們倆一走了之,我劉家莊船隊說不清楚。為了以證清白,我們決定報官。又官方查個水落石出,孰是孰非,到時候自然浮出水面。」說着,劉世洲對着劉世釗說:「船上人一個也不許外出,我去槐安府報官便是。」

周立發聽了劉世洲的一席話,感覺說得在理。不明不白的將十六根金條就這麼丟了,自己也於心不甘。所以,當劉世洲要去報官的想法一出齒,周立發急忙舉雙手贊成「劉老闆,其實這麼做也不是我本意。難為情的是,你們也是好心辦壞事。你看,看在老鄉情分上將我們兄弟兩從興華帶到這裏。不但不懂得感恩,反倒讓你們扯上管事,實在是過意不去。要不,我們兄弟兩和你一起去報官怎麼樣?」周立發此舉也不是沒有道里,只是孫啟俊一聽,急忙搖頭。

「要去,你們去。我東西實在這船上沒有的,所以,我必須看着這條船。」孫啟俊說得非常肯定,周立發沒想到表弟考慮到比自己還周到。心裏想:是啊!東西實在船上沒有的,看住船才對呀。如果他們兄弟兩都走了,萬一那金條,被人藏在船上某個部位。等他們走了,人家真的拿走怎麼辦?報官的是有劉世洲一個人去就得了,看着船,比什麼都重要不是。所以,周立發急忙對劉世洲說:「那劉老闆,報官的事,還真的只能勞駕你了,我和表弟只能在船上等你來了!」

劉世釗這一會來勁了「對,劉世洲,你一個人去報官。凡是在船上住着的三個人,都不要離開我的船。什麼事,我們等官府派人來了再說。」看得出,劉世釗這一回是真的火冒三丈。直性子人,講話直來直去,也特別敏感別人對自己的評價。假如把銀子於尊嚴放在一起的話,那劉世釗絕對選擇面子要緊。為什麼要這麼說呢?其實,從劉世釗和孫大腳的兩個人調侃中便不難得出。你如果說劉世釗對孫大腳沒有那個意思,純凈是扯淡。

他心裏沒有孫大腳,卻為何每一次船隊一靠岸,他第一個就來到孫大腳的櫃枱邊上。討好賣情給孫大腳帶些船隊沿途經過的地方特產,只是嘴裏不想說出口他對孫大腳有意思。原因有二:其一,當初有孫大腳男人大德根,劉世釗是有賊心沒賊膽;其二,得知大德根離家出走,他又不知道大德根是否是一氣之下的衝動,還是真的一去不回,他是得不出這個消息。且,孫大腳又沒親口對他表態。尚若自己真的冒冒失失遭到孫大腳拒絕,那日後自己經常隨船隊往返驛站,尷尬的還不是自己么。因此,劉世釗這個人愛面子比愛金錢更重要。

劉世洲點點頭「那好吧,我一個人去報官,你們都給我等在這裏。」中發白姐妹三是協助管理碼頭,見碼頭吵吵囔囔,便走過來。剛好,碰到劉世洲匆匆離開。中姑娘急忙問道:「劉老闆,船上發生什麼事了,圍攏一大圈人在這幹啥呀?」劉世洲止步。他不好意思的望着中發白三位姑娘說:「唉,說來有點窩囊。船隊從興華順帶兩位老鄉,說是搭便船回老家。不想,今晨兄弟兩說隨身攜帶十六根金條在我大哥船上不翼而飛。於是,兄弟兩把我大哥船上里裏外外翻個遍,結果什麼都沒找到。這不,我見他們兄弟兩要動手,這玩意要出人命的呀。所以,這才決定去報官,還得勞駕姑娘借我一匹馬,趕到槐安府。」說着,劉世洲搖搖頭,有些無奈!

「哦,原來是這樣啊!十六根金條不是小數目,這兩個人如此膽大,難道就不怕路上走漏風聲被人劫了他?」中姑娘有些不相信。要知道,十六根金條的份量。吧孫大腳整個驛站都買下來,也不值十根金條。如此貴重物品,誰敢隨便帶在身上。因此,看周立發和孫啟俊兩個人模樣,也不像什麼大戶人家,風流倜儻之輩。於是,中姑娘搖搖頭。

劉世洲會意的一笑道:「我也曾想過他們倆會不會以此敲詐勒索,但捋一捋兄弟兩來興華原本就是為了做生意。要知道販賣水牛生意本大利寬,所以,我有權利相信他們倆又這麼多金條。只是我大哥這個人似金錢如糞土,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手裏的金銀財寶。再說了,兄弟兩上得船來,誰也未曾見過他們倆將金條放在那裏。氣得我大哥讓他們在船上翻個遍,結果,什麼也沒有。如此一來,我劉家莊船隊雲遊四海,從未遇見過此等齷齪棘手之事。不得已,只有報官。」劉世洲邊說邊往岸上走。他來到孫大腳櫃枱邊上,瞧見孫大腳正在埋頭記賬。便走過去,陪着笑臉對孫大腳說:「孫老闆,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講。」

那孫大腳抬起頭,瞧見劉世洲便起身來到客廳茶几邊上「啊喲,劉老闆啊,你還能有啥事不好對我交代的呀。」劉世洲越發不好意思「交代不敢當,只是有件事要你幫忙,船上發生一起盜竊案。那從興華隨船而來的兄弟兩,咋夜放在船上的十六根金條不翼而飛。我現在就去報官,麻煩你將咋夜來驛站住宿的人全部留住。因為放走一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放走一個賊人。孫老闆,你看這件事能不能辦到啊!」劉世洲滿臉愁容,他知道,像孫大腳提出這樣的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不過,他如果這麼做,那放走一個人,就是增加一份風險。雖然,暫時得罪一些人。或許,對孫大腳驛站和劉家莊船隊的聲譽以後都有好處。

既然是劉家莊船隊提出來的建議,孫大腳當然優先考慮。她沒想到劉世洲向她提出這樣的要求,老實說,如果是別人,孫大腳還真的不予理睬。可對孫大腳驛站來說,毫無疑問是對當天要走的顧客是出了一道難題。想來想去,孫大腳放在手心掂量掂量,她慢慢的點點頭。臉上露出苦苦一笑:「啊喲,你劉老闆也不是防止萬一嘛。說句不好聽的話,還不是因為這兩小子整事。尚若不然,我們相處這麼多年也沒出現過這種情況,你說,我孫大腳是那個讓你劉老闆為難的人嗎?所以,你放心去報官。我店裏的客人,自然有梅蘭菊竹去對付。放心吧,不過,你得快去快回!」孫大腳儘管心裏不情願,但不得不配合。明知道自己要得罪驛站客人,弄不好就此於客人結下仇。

誰都知道,強留客人,是對客人的極度不尊重。甚至懷疑人家是賊,是所以要離驛站開客人的第一感覺。權衡利弊,孫大腳還是向著劉世洲的劉家莊船隊。因為,所有客人住宿一年加起來的利潤,抵擋不住劉家莊船隊一次性給驛站帶來的豐厚利益。孫大腳這個小算盤還是會敲打出來的,劉世洲實在過意不去。他誠肯的對着孫大腳作捐道「多謝孫老闆,借一匹快馬,速去速回!」說着,快步離開......

話說孫毅夫處理馬東旭夫妻倆被害一案,因為有功所以地位晉級。他做了槐安府第一把教椅,那劉世洲根本不知道。今天來到這裏,匆匆上樓。卻在原來孫毅夫的辦公室,遇見馬德貴。「啊喲,這不是我三太太她二親公家么。你老在這裏,那孫毅夫到哪裏去了啊?」馬德貴曾經在劉家莊見過劉世洲,再說了,劉世洲在馬東芬於孫毅夫大喜之日,也曾來過槐安府。所以,那馬德貴於劉世洲並不陌生。

馬德貴付之一笑「喔,我想起來了。劉家莊船隊的大當家的是不是,你看看,你看看,我還是想了好大一陣子,才想起來。你可能不知道,孫毅夫現在是一把手,而我側是協助他工作。也應該退位給年輕人了,我也快退休了。有什麼事你儘管跟我說,我這裏處理不了的,才能上報到孫毅夫哪裏。」馬德貴示意秘書給他倒茶。劉世洲直言快語,他接過秘書端過來的茶杯,輕輕地放在茶几上。然後,面帶笑容的望着馬德貴說:「還真的有件事要麻煩你,劉家莊船隊停靠在孫大腳驛站,船上有一對錶兄弟倆搭順船去大周舍。沒想到今天早晨,兄弟兩吵架。說是隨身攜帶十六根金條不翼而飛,你說我劉家莊船隊怎能遭此羞辱。不排除他們兄弟兩是真的有這十六根金條,問題是船上沒有人知道他們倆身上有這貨色。再說了,東西放在我劉家莊船隊大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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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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