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那一劍有毒

【……怎、怎麼會。】

系統在沉默了一陣后，弱弱反駁。

「我好像從來沒有見你這麼猶豫的時候。」唐綰綰笑得不懷好意。

【……哪、哪有。這是開發了好久的新功能，八、bug是會存在，但我們採用的是先進的神經系統檢測，你的神經絕對興奮了。】

「是嗎？那如果，我剛剛因為發現自己有了粗壯的金手指特別開心特別興奮，然後在同時看到了葉孤城，你別分辨出來嗎？」

【這、這個……】

系統的話音弱了下去。

【要不要試試我們最新開發的晉江戀愛指導，搭配「人性化擇偶」功能，效果將十分明顯。】

「你說『將』，所以你確實不確定是吧？」

【理、理論上我們經過數據測算的！】

「哦，原來是理論上啊。」唐綰綰笑了，笑得意味深長，「你還在開發中？」

【……】

聽到系統轉移話題開始搞推銷，唐綰綰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所謂的新功能是趕鴨子上架上線的，所以之前所說的bug，完全是有可能存在。

別人家的系統很靠譜，但自家的系統是Beta測試版的，表面上看着一切功能都很強悍，廣告和標語也打得響亮，可深究起來卻都是坑——而且最怕被投訴。

「系統君？」

【不要叫我系統君，叫我母上大人。】

系統一如既往傲嬌，但這次似乎底氣有點不足。

「你怎麼不說話？不是該給我發任務了嗎？」

【……正在匹匹匹配中。】

「你結巴了？」

【哪、哪有？】

「其實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害羞的樣子很可愛。」

【……女兒綰綰，你、你給我正經點！不準調,戲我！】

「哦。」唐綰綰應聲，一臉誠實，「其實我是說真的。」

【真的？】

「真的。」

【那告訴你實話吧……】

良久，系統突然道。

「實話？」這下輪到唐綰綰驚呆了，「你難道還有什麼一直在瞞着我？」

【其實，我們失聯了。】

「失聯？」

【我的收發器損壞了，程序無法根據宿主反饋實時更新，我剛剛說的新功能，都是騙人的，新功能還在完善中，但是傳輸中斷了，我這裏只有之前儲存的初版。】

所以，自己的系統，果然是試用版？

唐綰綰無語看天。

「都沒法確定是否可以用的功能，你也敢拿到枱面上來？」

【我沒有辦法。原有的任務鏈不適合你，可是我無法把你的數據傳輸出去，獲得更合適你的任務體系。】

「既然不合適就暫停啊。為什麼一定要我做任務，去認識男人？」

【因為，因為……哇——】

這是……哭了？

聽着電子音發出極為難聽的特色哭聲，唐綰綰有種想把它摳出腦海的衝動。

「給我說人話！因為什麼！」

【收發器壞了，時空坐標丟失了，如果你不能完成任務，那我們就永遠回不去了，我，我想念我的程序猿大大，他再也不會喂我代碼了，哇——】

「……哦。」唐綰綰覺得彷彿有一萬頭草泥馬狂奔在她心靈的大草原。

為什麼我的系統畫風和別人不一樣？說好的「親媽」呢？！

【你還怪我，哇——都怪你，都怪你讓西門吹雪的劍擊中了，那劍有毒，不，有電啊，我的收發器就是被它打壞的……】

「……怪我咯。」唐綰綰摸了摸胸，雖然雷霆震怒是她的劍招，但她又不是故意要被西門吹雪的劍刺中。

她也想起來，中了西門吹雪一劍后，系統是在她醒后才恢復過來，任務也延遲了。

所以，那時候系統是已經壞掉了？

所以，之後的西門吹雪「結婚」任務才判定成功了……

「那西門吹雪是真的結婚了嗎？」唐綰綰問。

【當時檢測到是真的有人快和他拜堂了，不過之後距離超過2公里，無法準確判斷，我就，我就自己估摸了下。】

「哦，你自己估摸了下啊。」唐綰綰徹底服了自己的系統。收發器雖然壞了，但人工智能做得蠻好的。

【我也覺得自己很聰明，程序猿大大也這麼誇過我。】

「……」這哪家程序猿的忠犬系統啊？

「那他娶了把劍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不知道。】

系統不知道，唐綰綰卻似乎有些猜到了。

她是趁著新娘等儀式開始的那段時間逃跑的，由朱雀代替她穿上了喜服。

而根據系統的說話，當時有人快和西門吹雪拜堂，那麼，只有朱雀有這個可能。

穿着喜服的朱雀，本就喜歡西門吹雪的朱雀，也許突然不想脫下身上的喜服，而想代替唐綰綰，和西門吹雪拜堂——也許她僅僅只是想圓自己一個不曾說出口的夢想。

唐綰綰不知道朱雀有沒有被西門吹雪認出來，但她知道很有可能，畢竟憑西門吹雪的功夫，即便遮著臉，他也能從一個人散發出來的氣息上判斷出來。

所以，西門吹雪最後誰也沒有娶。不過，萬梅山莊辦的喜事卻是實實在在的，辦了喜事又沒有新夫人出現，「娶了一把劍」的流言就傳開了。

想到自家庫房裏的那些布料衣服珠寶，唐綰綰心裏忽然升起對西門吹雪的歉意。

憑萬梅山莊的情報，西門吹雪應該早知道她「唐家綉坊大姑娘」的身份，當時她卻說自己「一介孤女沒有親朋好友」。從這點上看，西門吹雪大概早知道她根本不想嫁給他。

她存了坑他的意思沒有明說不嫁；他知道后，也沒有取消婚禮，甚至給唐家送了匿名的禮。並且，到現在也沒有來找她的麻煩。

雖然西門吹雪隨隨便便娶人不對，但她坑他的做法，顯然更卑鄙。

「有機會的話，還是要跟他道個歉。」唐綰綰想。

「娶了一把劍」的流言只是一時，也許再過不久，有些猜到真相的人就會開始散播「你知道嗎，其實是西門吹雪的老婆逃婚了」這樣的流言。對一個男人來說，這種流言已算得上一種侮辱。如果自己結婚當天老公跑了，唐綰綰想她一定會拿着菜刀上門砍人。

把西門吹雪的事想了個明白，唐綰綰重新關注到自家可憐的系統君。

一人一系統，在腦海里大眼瞪小眼。

「收發器也壞了，任務也不適合我，對葉孤城的『心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之後的任務也匹配不上，所以這麼多個『也』的情況下，你準備怎麼做？」

【不管，反正我要回想家，你要給我找男人，給我結婚。】

「我倒是也想回家。可是你現在的任務要求下，我根本找不到男人吧……」現在她就是被逼和男人扯關係而已，根本不會產生什麼愛意。

【……其實，「個性化擇偶」還是靠譜的，這個之前大數據測試下，準確率達到89.1%。】

「89.1%？」唐綰綰撇了撇嘴。靠譜個毛線啊！

【你一定感覺葉孤城很熟悉吧？】

系統的一句話堵住唐綰綰的嘴。

「這倒確實，可是我以前覺得眼熟的人也很多啊，比如小學時候那對超萌的妹子雙胞胎，高中食堂打飯的姐姐。」

【這種熟悉感讓你不由自主地更多關注他們。調查顯示，不少戀愛結婚的夫婦在初期有這種熟悉感。】

「真的嗎？」唐綰綰狐疑。但葉孤城的臉卻浮現在她的腦海里。她其實有點臉盲，一個人看到過兩三次才能真正記下來。但剛才說到的雙胞胎和食堂姐姐，卻是她一眼就記住了的，葉孤城也是。甚至她去食堂的時候，也會常常關注到那個打飯姐姐——即便她給人打的菜量最少，也沒有任何其他突出的特點。

【心動的表現，熟悉感只是其中一種，其他還有諸如心臟停拍，突然做出不假思索無法理解等表現。不過調查也表明，多數心動者在心動初期抗拒了這種感受后，心動感會逐漸消弭。例如，一些人提到，雖然心動，當發現雙方身份、家世差距過大，已有另一半，對方無視等情況時，心動感會迅速消退，自律性、道德感將迅速提升。】

「……」哦。聽着社會戀愛學家系統一本正經的分析，唐綰綰表示受教了。

【所以如果不是已經有了另一半，就不要在一開始就想着不可能。資料顯示，人一生中心動的次數不會超過20次，為什麼不試着去把握呢？】

「可以是可以，」唐綰綰想了想。她其實也不反感自己心動或者結婚，只是不想和自己不喜歡的人結婚而已，如果她真的對葉孤城心動，她不介意嘗試。「但是——」

【但是什麼？】

「我的月石怎麼結算？」

【……】

【月石兌換是對你主動追求男生的獎勵，能別這麼功利嗎？！（掀桌）】

「可是現在，是不是對葉孤城心動我不確定，但我很確定我需要月石。」

唐綰綰原有的晉江月石和任務獎勵月石加起來，一共是1360，就在剛剛她提取圖紙和買衣服，用去810月石，只剩下550。而接下來，她還有更多的月石需求。如果邊嘗試和葉孤城溝通，邊還能夠拿月石，那再好不過了。

【……月石結算照舊，我會智能根據「個性化擇偶」的戀愛指導給你制定任務，希望你儘快配合脫單。】

「哦，希望你不出bug。」

一人一系統，達成了還算和平的協定。

當晚，在唐綰綰終於收集到足夠的布料做出一件【滄海間·煙扣】后，勤勞的系統君也通過人工智能計算，發佈了它的第一個自發任務。

【晉江數據監測表明，多數戀愛開始於又一次相遇，不論是無意還是刻意。】

【現在發佈「人性化」戀愛指導任務一：和葉孤城再相遇。限定時間：七天。】

【女兒綰綰，讓我們一起加油么么噠！】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章為了之後的劇情需要，系統的戲份比較多了點，當過渡了么么噠><下章開始正經劇情了。不過西門吹雪娶了把劍算是交代清楚了。

（系統：我不管程序猿大大說了我是最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