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3章 華天穹，感情回歸

「先祖——」

華天像的這突然作為，叫華天真風等人驚呆了。

沈汀蘭也驚呆了。

她完全沒有料到，華天像會這麼做。

他明明已經成就無上，獲得永恆無盡的生命，可是他卻轉眼將這一切放棄，給予了牡丹神尊。

所有人都因他這突然的舉動而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中。

牡丹神尊更是完全沒有想到，他怒吼一聲：「無相，我不許你……」

話音未落，巨大的牡丹花身上，一道神光衝天而起，濃郁的無上氣息從牡丹神尊的本體上散發而出。

不過片刻，巨大的牡丹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着紫金華袍，長相雍容華美的年輕男子。

只是，男子的眼神有着震怒和悲痛，顯然，他也無法接受華天像的行為。

最初，他就是牡丹園中的一朵牡丹花，在漫長的生命中，結實了華天無相，見識了華天無相和他妻子的相愛。

后參與了華天無相和華天無像的恩怨，它為了華天無相，發誓永不化為人形，永絕無上大道。

他從未指望過回報，他做這一切，都是隨心而為。

可他沒有想到，華天無相，會是這樣的選擇。

就在他悲傷憤怒不已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又響起一道聲音：「牡丹，從今往後，我便是你的像。」

話落，他的聲音便消散。

一顆眼淚無聲的從牡丹神尊的眼角滑落，他的唇角，卻緩緩勾起一抹釋然的弧度。

這樣……也好。

不論是消散，還是繼續存在，華天無相，不，華天像，只是他的像。

虛空深處，瘋狂的華天無像突然發現，有什麼東西，消失了。

他頓住，然後瘋狂的大笑起來。

「無像，無像，我終於無像了——」

……

九年後。

大魏皇宮。

慧英帝大老爺一般躺在御書房的躺椅里，眯着眼睛看君行澈任勞任怨地批改奏摺，處理公務。

這九年，他過非常舒坦。

「澈兒啊，你看，如今你把大魏管理的井井有條，你名為太子，實則與天子無異，要不……」

君行澈放下御筆，微笑抬眸，道：「父皇，兒臣與汀蘭已經分別九年，兒臣要找媳婦去了，您老往後……辛苦了！」

慧英帝頓覺晴天霹靂。

他正要開罵這不孝子，剛起身，君行澈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慧英帝頓時氣的險些暈過去。

方公公連忙給他順氣，好一陣安慰。

「陛下，彆氣，彆氣，您忘了六皇子如今已經大了……」

慧英帝這才氣順了。

帝神宮已經重開九年。

君行澈到來，看到二帝子和七帝子坐在帝神宮中的神樹下酌飲。

他走了過去，七帝子同情地道：「你都九年沒跟小十在一起了吧？」

君行澈微微一笑，看向帝神的寢殿。

此刻，一道白色的華麗身影從寢殿裏逃也似的飛了出來，身後還有幾根潔白的鵝毛亂飛。

大白鵝一頭扎進了君行澈的懷裏，悲痛道：「爹爹你可算是來救我了，你快管管娘親吧，她快把我的毛擼禿了。」

君行澈瞅了眼大白鵝豐滿潔白的華麗羽毛，啞然失笑。

小灰兒變成大天鵝后，汀蘭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美麗的它，可是小灰兒記恨沈汀蘭一開始對它的嫌棄，故意不讓她得逞。

一人一鵝鬥了九年，終於最近沈汀蘭把小灰兒給撲倒了。

沈汀蘭從寢殿裏追了出來，看到君行澈，眼眸頓時亮了起來。

她朝君行澈撲過來，順便打算將小灰兒也抱在懷裏。

小灰兒早就看破她的心機，身形優美的一閃，避開了。

沈汀蘭被君行澈抱了個滿懷。

小灰兒得意地用喙理了理羽毛，漆黑的眼皮斜睨了沈汀蘭一眼，道：「哼，九年沒見，這回換你被擼，爹爹您好好給我報仇。」

說罷，它優雅地邁著步子走了。

九年見，君行澈的確堪稱如狼似虎。

沈汀蘭連連哭求，這才被放過，

如今的她，身量抽條，已經脫離了少女時期，真正是風華絕代的美人兒，隱隱的，與母親帝神有着五分相似。

君行澈摟着她耳鬢廝磨，道：「汀蘭感受到了嗎？」

沈汀蘭點頭，道：「感受到了，天地牢籠開始抓捕逃犯了。」

那些分身逃出天地牢籠的人，將一個也跑不了。

如她這種的罪人之後，同樣會被斷定為逃犯，一併抓回去。

沈汀蘭的腦海中，不由想起曾經小多載着她遨遊虛空，看到的那座魔塔。

這九年，沈汀蘭日日與娘親在一起，享受被娘親疼愛的時光，彷彿將從前的缺失，全都補齊。

「華天穹的本體就在天地牢籠之中。」君行澈道。

提起華天穹，沈汀蘭已經不像從前那麼在意，有了娘親之後，對於那個父親，她已經是無愛亦無恨了。

「我們準備吧，很快就要前往天地牢籠了。」君行澈道。

沈汀蘭點了點頭。

帝女終於離開了帝神宮，不再黏着娘親了。

整個帝神宮的人都得知了這個消息。

一時間，所有人都唏噓不已。

帝神站在蒼空之中，凝視着沈汀蘭和君行澈的背影離開，臉上掛着無奈又寵溺的笑容。

「小十，此番前往，你將真正找回本我。」

帝神的目光裏帶着濃濃的期望。

沈汀蘭和君行澈遨遊大陸，在露過大魏皇朝的一個胡族小山村時，他們看到了一個有着紫色眼睛的孩子。

那個孩子和一群藍色眼睛的胡族孩子全然不同，他是年紀最小的，卻連很多大孩子都要聽他的話。

小小年紀，他就有王者之風。

沈汀蘭和君行澈都有些激動。

他們俯衝而下。無聲地出現在孩子們身邊。

沈汀蘭看着那個紫色眼睛的孩子，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孩子們都看到了他們。

那個紫色眼睛的孩子自詡是這幫孩子們的頭頭，於是嚴肅地走了過來，問：「你們是什麼人？」

沈汀蘭蹲了下來，看溫柔地看着這個孩子，笑問：「我們只是過路人，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孩子看着沈汀蘭和君行澈，不知為何，竟覺得他們無比的親切。

他不由道：「我叫小紫。」

「小紫。」沈汀蘭叫道，然後不由將他擁入懷中，又親親他的小臉，就如曾經他還是一個小小骷髏頭怨氣嬰兒的時候。

小紫的小臉瞬間漲紅了，他彆扭地道：「男女授受不清，你不能親我。」

這般說着，他卻沒有掙開。

沈汀蘭不由失笑。

君行澈也上前，抱了抱孩子，又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

沈汀蘭將方天神玉拿了出來，送給了他，道：「小紫，這個送你。」

「我不要。」小紫嚴肅道。

「這個不是一般的東西，拿着它，可以保護你。」

沈汀蘭將方天神玉塞進小紫手中，愛憐地看了他一眼，兩人這才離開。

等小紫回過神來時，那兩個奇怪的哥哥姐姐已經不見了。

見到小紫，沈汀蘭和君行澈的心情都無比愉悅。

他們在大陸四處行走，最後一刻，他們終於還是感覺到了虛空盡頭的吸力。

沈汀蘭知道，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一陣不可抗拒的力量將他們帶往虛空的深處。

這是沈汀蘭第二次看到這座巨大的黑色魔塔。

不過轉瞬，她們就被黑色魔塔吸了進去。

直接前往十九層。

當她進入這魔塔之中后，看到的，是一片煉獄。

廢土，血腥，殺戮，慘叫，彷彿永無止境的嚎叫。

這就是天地牢籠的模樣，它關押著天地間一切罪惡。

姜鑰的身影出現在沈汀蘭和君行澈的身邊，他道：「我身來便是罪惡之體，你若不接受我，那麼，我便化身罪惡，毀滅一切。」

說罷，不給沈汀蘭和君行澈說話的機會，他轉身離去。

沈汀蘭眉頭蹙起，氣道：「他怎麼能這樣？我要去找罰天前輩告狀。」

君行澈擰眉道：「姜鑰的事情，的確有些麻煩。」

兩人說着話，穿過腳下無數的荊棘和毒火，向著前方走去。

他們漫無目的地走着，漸漸的，他們都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凡是他們所過之處，腳下一切障礙，紛紛退散。

沈汀蘭崇拜地看向君行澈，道：「行澈，你真厲害，連天地牢籠都都不敢傷害你。」

君行澈卻搖頭，篤定地道：「我覺得並非是我厲害，而是這些障礙，是因為你而避着我們。」

「難道是因為我是娘親的女兒？」沈汀蘭摸著下巴深思。

君行澈哭笑不得。

這時，沈汀蘭丹田裏的黑蛋終於又發出了聲音，它罵道：「笨蛋主人，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明白？」

「明白什麼？」沈汀蘭無辜極了。

小黑氣的在她的丹田裏蹦躂，道：「你去十九層和十八層的壁壘處，那裏有一個陣法，你把我放進去。」

沈汀蘭吃驚地瞪圓了眼睛，問：「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把你放進去？」

「放進去，你就知道了，笨蛋主人！」小黑咬牙切齒。

沈汀蘭撓了撓頭，對君行澈把小黑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君行澈居然毫不意外。

「我們走。」

他帶着沈汀蘭，直接前往第十九層和十八層的壁壘處。

那裏果然有一個陣法。

在第十九層的最中央，荊棘和毒火交錯的地帶，豎立着一座宮殿。

在那座宮殿裏，華天穹盤腿而坐。

他面無表情地凝視着對面的另一個自己。

那是他棄情絕愛后，一切的感情凝重而成的人形。

那不是真正的人，但是有着和他一樣的外形。

對方沒有神智，如同一件虛幻的死物。

「每一個人，擁有了感悟才是完整的，它是你的，應該讓它回歸，這樣，你就是一個完整的人。」

徐纓和忻景天站在華天穹的身邊，對他說道。

「人有了感情，就有了弱點。喜、怒、憂、思、悲、恐、驚，這一切種種，都是累贅。」

華天穹面無表情的說，他甚至想毀滅那種不該有的的弱點。

「阿穹，人有感情，才是完整的人，才是真正的人。」

華天穹漠然的閉緊了雙眸。

忻景天的目光凝視宮殿上方的一面水鏡，水鏡里，呈現著整座魔塔的一切情形。

此時，魔塔里呈現的畫面，正是沈汀蘭和君行澈。

「主上，您看！」忻景天指著水鏡。

華天穹聽到他語氣有異，睜眼看去，他頓時一愕。

華天穹看見沈汀蘭，微微笑道：「九年不見，汀蘭長大了！」

徐纓道：「阿穹，你沒有感情，永遠也鬥不過帝女，只有拿回你的情感，你才能真正的與她交鋒。」

忻景天看向徐纓，他沒有說話。

雖然棄情絕愛的主上不是完整的，可是拿回感情的主上，也未必是幸福的。

然而，華天穹聽進去了徐纓的那句話。

如果拿回感情才哥與她交鋒，那他拿回感情又如何？

這般想着，華天穹招手，將他曾經摒棄的感情拿回。

那些東西無形無狀，化成絲絲縷縷氣息，重回本體。

過往種種，或被親人背叛的傷痛，或與愛人分離的痛苦，或是虐待親女造成的傷害，亦或是後來得知父親並非拋棄他帶來的震撼，一切種種，紛雜交匯，齊涌心頭。

華天穹直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絞痛。

他不知不覺淚流滿面，痛不欲生。

他愛過，恨過，痛過，可一切切種種，都抵不過一個悔字。

若早知棄情絕愛，他會做出傷害親女證明決心的事情，他寧願自己背負被親人背叛的痛苦，永世沉淪在天地牢籠，也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他睜開眼，淚水模糊雙眼，水鏡里沈汀蘭的身影模糊，可他卻努力睜大眼，擦乾眼淚想要將她看的更清楚。

看到這樣的華天穹，徐纓面色複雜。

他有些愧疚，不知自己勸他拿回感情，是否正確。

華天穹道：「拿回感情，我不悔。我只後悔，曾經棄情絕愛，做出種種錯事。」

他起身，朝外走去。

他要去見她。

……

到了十九層和十八層的壁壘處，他們果然看到了一個陣法，在陣法中心，有一個凹槽。

不待沈汀蘭將黑蛋喚出，小黑就自己飛了出來，直奔陣法中心的凹槽而去。

咔噠！

小黑將自己卡在了裏面。

瞬間，陣法亮起。

一絲絲潔白的能量順着陣法的紋路，朝着中央的黑蛋涌去，而後全部被黑蛋吸收。

這陣法就是一個能量陣，似乎是專為供養黑蛋而存在。

沈汀蘭疑惑地看着，對君行澈道：「好奇怪，小黑到底是什麼來歷？它怎麼可以吸引這裏的能量陣？」

君行澈道：「汀蘭，你看，小黑破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