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歇斯底里

江筱綰的聲音很低，低到幾乎聽不清。

清澈的嗓音帶着幾分顫抖，和顯而易見的脆弱。

女人那張素白清美的臉上，非常罕見的，出現了幾分激動之色。她緊緊攥著自己的手指，指尖幾乎發白。

江筱綰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深呼一口氣。

鬆開緊緊掐住自己手心的指甲。

女人伸手輕輕拍了拍小女孩的肩，姿態略顯溫柔，輕聲道：「你的父親，叫什麼？」

江筱綰眸子很美，是那種純粹的黑色，這樣深邃的眼眸，卻是有着難以企及的清麗脫俗。她靜靜盯着別人的時候，會給人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就像，她這個人，是不該存在這繁華俗世的。

聽到面前這個很好看的阿姨問自己話，南妤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疑惑道：「我父親？」

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聲音，聽上去稚氣滿滿。

愣了一下，南妤乖巧道：「我爹地叫南卿。」

歪著腦袋想了想，怕江筱綰聽不懂，小姑娘還補上了一句，「南方的南，卿本佳人的卿。」

聽到這話，江筱綰愣住了。

紅唇略微動了動，她喃喃道：「南卿？」

「不是和瑾么？」

女人的手抓住了南妤的肩，語氣略顯激動急切。

小姑娘驚呆了，愣在了原地沒敢動。

看到自己媽咪這個樣子，顧硯歌急了。

小孩蹬蹬蹬跑過去，白軟的小手一把拉住小女孩的手腕，將她扯了過來，護在身後。

精緻美貌的小孩抬起頭，漆黑漂亮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女人，他的母親，冷淡道：「母親，你嚇到阿妤了。」

女人像是沒有聽到的樣子，只是一個人垂著眸子，怔怔地盯着空氣的一個地方，像是在發獃。

南卿？

怎麼會是什麼南卿？

不應該是和瑾么？

江筱綰此刻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她的眼前幾乎有幾分黑，耳邊嗡嗡嗡的，幾乎聽不到周圍的聲音。

多年來一直壓抑的情緒完全崩潰，心中的信仰倒塌。

女人癱倒在地，纖細的身子蜷縮起來，原本整齊的長發，此時無比凌亂，有幾縷散在她的臉頰上，紅唇邊。

她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整個人像是個被拋棄的孩子，茫然無措，彷彿找不到家的模樣。

和瑾。

和瑾……

你可真狠。

這麼多年來，杳無音信。

……

江筱綰笑了。

美人一笑，恍若冰雪初融。

卻是歇斯底里的瘋狂。

顧硯歌從來沒有看見江筱綰笑過。

小孩完全愣住了。

漆黑漂亮的大眼睛裏面閃過幾絲無措，嫣紅的唇瓣糾結地抿起。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孩緊了緊握著南妤的手，將她往身後藏了藏。

*

就在他們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書房的門開了。

推開門的，是一隻白皙修長的手，看起來乾淨且骨節分明，無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這是一雙極為勾人眼球的手。

單看手，就能猜到它的主人，該是有多麼的風姿卓絕。

男人穿着黑色西褲的腿，修長筆直，他的身量極高，看起來尤為引人注目。

看到蜷縮在地上的女人。

他的妻子。

顧懷笙的眸色深了幾分，他閉了閉眼眸，掩去眸中閃過的一絲倉促的心疼。

男人微微扶了扶眼鏡，眼鏡的金屬邊框折射出細碎光芒，冰冷。

他抬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