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干大事

當初永夜、小刀等人都不理解為何茅十八會說謝鏗是武俠小說中的最強刺客，畢竟謝鏗相比起傅紅雪、孟星魂等人而言根本就算不上是刺客殺手，但後來永夜懂了，謝鏗對殺父之仇的執念和永夜自己為了追求刺客之道的極致是一樣的，無論是傅紅雪還是孟星魂，最終都找到了一種解脫的方式，你可以說這種解脫是一種境界上的升華，但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畢竟古龍寫書是為了給讀者看的，而讀者喜歡皆大歡喜的結局，傅紅雪和孟星魂的人生歸宿或許是完美的，但也只不過是一種兩全其美罷了，而這種兩全其美就好似魚和熊掌可以兼得一樣，是超現實的體現，如果把這種刻意的兩全其美放在反派身上，就相當於是為了劇情強行洗白一樣。

後來永夜問茅十八，自己想要突破瓶頸成為更上一層樓的刺客應該怎麼做，或者說永夜這個最強之矛如何戰勝茅十八這個最強之盾，那時的茅十八給了他一個回答。

「把我賣了。」

永夜聽到這個回答后很是震驚，他知道茅十八是在告訴他，明知道你無論用什麼法子都不可能戰勝對手的時候，你就需要耍點小陰謀小伎倆了，而如果永夜想要戰勝茅十八，把茅十八的情報賣給豪門公會，利用豪門公會的力量對茅十八進行圍剿，而永夜從中得利自然是一個最好的方式。

但是那時永夜卻並沒有認同茅十八的這個法子，他告訴茅十八自己不會這樣做的，他也不是一個枉顧兄弟感情之人，不過茅十八對於永夜的回答則是淡淡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畢竟未來的事情誰又能真正說的清楚呢，而魚和熊掌究竟如何取捨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時機到了你必須要做出取捨，而絕不可能兼得。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古龍筆下的兩位刀之極致，茅十八更加認同魔刀丁鵬，而並非刀神傅紅雪，或者說丁鵬才是真正的刀中神話，而傅紅雪則是為了賺錢寫給讀者看的。

而今天，當茅十八舊事重提，再度將昨日之事翻出來的時候，永夜立刻就知道了茅十八想要說的話，這一刻他的臉色很難看，心也變得有些飄忽了，他之前想說的那個「但是」之後的話，便是想要告訴茅十八，你做的事儘管不願意告訴兄弟我，但兄弟我卻未必就不知道，畢竟永夜是折戟沉沙的愛將，不管是折戟沉沙更他提到的，還是永夜這個活在黑夜中的「偷窺者」自己看到的，茅十八的所作所為都不可能真正的能夠瞞得過永夜。

這一天，可以說是茅十八和永夜兩人在豪俠中相處的最不愉快的一天，對永夜而言，他的八哥為了自己而沒有顧及兄弟感情，如果茅十八對他說了，永夜未必會阻止，甚至以永夜過去對茅十八的認同感，他說不定還會鼎力相助，但茅十八卻完全將他當做是一個外人，什麼口風也不透露，這種感覺對永夜來說糟糕透了。

但是對茅十八而言，他過去一年的所作所為同樣也是只屬於他個人想要在豪俠中或者說在他的境界上所開拓的一番事業，這份事業不屬於任何人，只屬於他一個人，就和謝鏗一樣，和丁鵬一樣，他想要做的也是境界中的極致，這種極致不是為了賺錢，也不為了成名，更不可能是為了獲取什麼認同感。

就像是茅十八對永夜說的那樣，你想要戰勝我，就只有另尋他法，憑藉你自身的力量，你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打贏我的，如果永夜一直都看不透這一點，那他面對自己永遠都只有失敗一途。

當然了，或許永夜今天已經不想打敗茅十八了，或許永夜也像傅紅雪、孟星魂一樣，在人生追求和兄弟感情上找到了一個岔路口，一個轉折點，他的人生或許也能夠就此得到升華，如果這個故事被外人知道，或許也會對永夜的決定產生一種好感，一種認同感，但是別人的感情這對於永夜想要追求的境界毫無關聯，那麼永夜真的願意因為別人的認同感而放棄自己長久以來的追求嗎？

沒人知道，茅十八也不知道，但是方法已經擺在那裏了，這是一個禁忌，一道封印，不管永夜何時會去打破這個禁忌，揭破這道封印，茅十八相信永夜遲早會迎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這一天，他必將為此而做出取捨。「飛飛，你在想什麼？」

在狄飛驚三人登上崆峒山的十二樓五城后，白玉京看着一臉沉思的狄飛驚問道。

狄飛驚猶豫了一下，他此時的心思已經完全陷入到了昨天和老王等人所見的那一幕幕當中，對此他有一種獵奇的心理，就好似一心想要揭破這其中隱藏的謎底一樣。

狄飛驚此時的心情就和那些想要挖掘明星故事，跟蹤偷拍明星私生活的狗仔們沒什麼區別，當然了唯一的區別還是有的，那就是他想要將這件事當成一件委託來看待，試圖去找尋出其中的真相，並且試圖讓結局趨於公平。

即使狄飛驚自己也知道，他此時的這種想法有些不可思議，畢竟這根本就不關他的事，不管茅十八想要做什麼，或者說崆峒山因此而產生了亂象，玩家們生活的艱難云云的，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他未必就真的覺得崆峒山的玩家們就一定不喜歡攻城戰，而無名公會、名劍風流公會就一定厭惡這種每天都PK的日子。

「白哥你還記得之前那個金獅王朝公會的浮雲說的話嗎？」

狄飛驚提起了一個人，白玉京當然記得，不過白玉京的思維模式畢竟和狄飛驚有着很大的不同，如果不是這會狄飛驚提到這個人，怕是他絕不會因此而產生什麼聯想。

但是當白玉京一經產生了聯想后，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你是說，少林寺的亂象很有可能也是師祖搞出來的？」

的確，這話是浮雲說的，他在狄飛驚等人臨走之前很神秘的提到了這個東西，至於他為何要提到這個東西，狄飛驚三人並不知道，或許浮雲的話語中有告誡之嫌，或許浮雲是知道一些內幕，甚至於他清楚茅十八的一系列計劃，擔心白玉京等人去了少林寺攪局，破壞了茅十八的計劃。

「我覺得很有可能，但是我想不通你師祖為何要這麼做。」

狄飛驚愁眉深鎖的樣子，讓白玉京也來了興趣，當然了，此時他的心中除了一絲好奇外，更多的還是一種糾結，他畢竟和茅十八等人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但同樣的他也是聖光榮耀公會的一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特別他白玉京還想要做一個真實的江湖人，做一個江湖人就已經很難了，而且還要做的坦蕩真實那就更加困難了。

縱觀那些武俠小說中胸懷坦蕩的真英雄，他們揭破江湖中的陰謀，憑藉一己之力力挽汪瀾，甚至於在那些和歷史、政治有關的書里，還經常會充當「清官」的角色，為民請命，為民除害。

但是幾乎所有的武俠小說中都很少有將矛盾點放在主角自己的親朋好友上的，主角的身邊絕對都是真正的英雄，或者說因為主角的存在而讓主角團必然成為了正義的一方，幾乎所有武俠小說都在迴避主角身邊出現了叛徒這種家務事的情況，總是反派各種算計，反派各種背叛，反派各種窮凶極惡。

而像古龍筆下的謝鏗這種殺父仇人就是救命恩人的情況幾乎是所有武俠小說都刻意迴避的一種劇情設定，哪怕是喬峰那樣的親身父親殺了養父母的設定，劇情的結局中也會刻意的添加上蕭遠山被掃地神僧感化而立地成佛這種不切實際的荒謬的結局。

儘管這個結局算得上是皆大歡喜。

「飛飛，你有什麼想法？」

白玉京不想管這件事，但卻又不能不管，如果他不知道也就算了，但如今他知道了，而這件事還跟他的師祖有關係，那他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不清楚，但是我想，你師祖應該是想要干一件大事，但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如果你師祖是想要培養自己的勢力，那麼只要他站出來振臂一呼，我想一呼百應還是能夠做到的，但是派幾個高手到處去攪局，未必見得就能收穫什麼成果。」

狄飛驚的話讓白玉京的心中一動，他的心中突然就有了一個答案。

「記得會長曾經跟我說過，我師祖他眼下沒有加入任何公會，不是因為他有着當深山隱士的心思，而是他只能保持自己中立性的身份，如果他有了任何一點偏袒，只怕等不到他出了名，就會有無數雙制裁之手將他給抹殺掉了。」

白玉京的話讓狄飛驚一愣，繼而又有些吃驚，他看着白玉京，卻只見白玉京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所以，我師祖他不能自己組建公會，如果他組建了一個公會，我想要不了多久，必然能夠成為豪俠中的最強公會，甚至是當上武林霸主也極有可能，你覺得豪門公會會容忍這種公會的存在嗎？」

儘管白玉京也很少去管聖光榮耀公會的家務事，總是聖光救贖讓他做什麼他就去做什麼，當然了聖光救贖對他非常看重，無論做什麼都不會強人所難，而且今天白玉京所收穫的榮耀和聲望，很大程度上背後都有聖光救贖的栽培。

「我明白了。」

狄飛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白玉京的解釋讓他的心中有了一個答案。

「飛飛，你明白什麼了？」

這時一旁的鐵子也插嘴問道，不過白玉京卻是瞥了他一眼，說道。

「鐵子，這事你就不要參與進來了。」

白玉京的話讓鐵子隨即點了點頭，又用一種掩飾尷尬的說道。

「我也就是有點好奇，放心吧，這種大人物的事情對我等草民來說還是少打聽為妙，免得引火燒身。」

白玉京淡淡一笑，也不去接過鐵子的話題，他知道這種事如果真的陷進去的確會有天大的麻煩纏身，白玉京和狄飛驚都是豪門公會的一員，而且背後的力量很強大，縱使會有什麼麻煩，但也有一定的力量可以擺平，但鐵子摻和進來明顯就不是一種理智的行為了。

「白哥，等此間事一了，我們要去少林寺嗎？」

狄飛驚的話讓白玉京一怔，其實他的心中是想要去看一看的，但是腦海中卻有有着另外一個聲音在告誡他，不要去摻和這件事了，畢竟如果真的發現了茅十八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而這個陰謀很有可能會損害到聖光榮耀公會的利益，那他白玉京是繼續保持自己正直真實的一面，而是做出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取捨呢？

但是，白玉京看着狄飛驚的神態，卻是很清楚，自己不去管，但狄飛驚肯定會去管的，他現在已經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加上初生牛犢不怕虎，而且剛剛才在襄陽城闖出了一點名堂，這種時候你要讓他善罷甘休怕是做不到，就算白玉京橫加阻攔，怕也只能讓他們兩之間的關係出現裂痕，而無法阻撓狄飛驚的志向。

「既然飛飛你想去，那我們就去，不過先說好，要真的惹到了我師祖，到時候不管是師祖怪罪下來還是師祖大發雷霆，我可是不敢打包票能夠保證得了你的安全，恐怕連我都是自身難保，你明白嗎？」

白玉京盡量用一種玩笑的口吻來訴說自己的想法，卻誰知道狄飛驚還真就當成玩笑來聽了，隨即笑道。

「白哥你放心了，要是真的惹到了你師祖，我們就到一個地方綁定一個地方的復活點，死了大不了重來就好了！」

「老大怎麼說？」

看着老王關閉掉消息后，崆峒山的一眾高手全部圍了上來，滿是焦急的等待着老王的回答。

昨天和茅十八通了語音后，今天這是茅十八發來的第二條消息，老王此時的臉上有些不太好看，但同樣的又充斥着一種堅毅的神采，片刻后才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