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章 助人就是助己

這也是打架？看到兩邊分開，冒險者中的一人站起身大吼一聲，猶如獅吼虎嘯，將兩支隊伍末尾的數十人馬驚得紛亂異常，十餘人跌下馬來。卻是一見飆血的獅子吼：「不許走，也不許動刀子，就在這裏給我用拳頭打！」

大隊人馬已經跑出去數十步，剩下落馬的十幾人哪敢不聽招呼？丟了彎刀，就在冒險者周圍開始肉搏。這些人多半都會摔跤技能，你把我摔個狗吃屎，我給來個別馬腿，一時間打的不亦樂乎。

兩支隊伍的百人長隔着數十步，耳中還在嗡嗡作響，胯下坐騎也都有些驚慌。他們也算聰明，知道有冒險者坐鎮，馬戰就打不起來，兩人同時跳下馬背，揮刀沖向戰團，想要支援正在進行『摔跤』表演的同袍。

一見飆血的獅子吼，現在只有一級，還比不上蘇老大的。等兩邊NPC接近，蘇老大發威：「都給我把刀扔了！爺爺當面，只許動拳頭！」

還在打群架的NPC站的近，全被他這一嗓子震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稍遠點的也覺得頭暈目眩，邁不出步子。

『倉朗朗』站在戰團中間的冒險者全部刀槍在手，虎視眈眈的盯着周圍的NPC，彷彿被包圍着的不是自己，而是這接近兩百位步行的騎兵。

打，多半是打不過的，何況現在大家都成了『步兵』，戰鬥力更是跌落一層。兩位百人長互相瞅瞅，看對了眼，心有靈犀，同時丟了刀就向對方撲去。他們也明白，不動刀子最好，只要能分出勝負，打輸的人還能不要臉的賴在南山牧場不走？

摔跤雖然非常的消耗體力，但和真正的打仗比起來，其烈度還是相去甚遠。這兩撥人馬摔了十幾分鐘，九成以上都是眼青臉腫鼻血長流，最後耗盡體力，原地躺下。聰明點的更是老早就開始躺地上裝死。

「后國的，別不要臉，把你腦袋拿開！」

「前國的，老子就喜歡躺你身上！怎麼滴？難道你還想爬起繼續摔？」

「你大爺！」

「你大爺的！」

打仗變成了摔跤，摔跤變成了嘴炮攻擊。還剩下十來個站着的頓時覺得沒了意思，兩腿一軟也躺下了。

這時候冒險者動了，踢踢這個，撩撥下哪個：「怎麼不打了？起來接着打，乾死那些后國的傢伙！」

「……老子就是后國的……」

「呦，還敢頂嘴？我看你左眼烏青，右眼完好，不太對稱啊，別動啊……」『啪』的一拳上去，兩隻眼都戴上了黑眼圈，修理完畢！

下一個。

打了十幾二十個，最後大家鬧明白了，前國的說自己是后國，后國的說自己是前國的。冒險者收手不再打人：「這不就結了？你們都是車師國的突厥人吧？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打打殺殺！你們很厲害嗎？」

百人長的智力比士兵高，馬屁也拍的更好：「哪裏哪裏！和諸位大人相比，我們的這點戰鬥力和小雞仔差不多！」

說起拍馬屁，還是車師后國的百人長高明：「草原上流傳著漢家天兵的傳說！說他們各個都是胳膊上跑馬的好漢子！在下看各位的衣甲和威能，莫不就是漢家天兵重回草原？」

七劍玩家有好幾個民族，只是大家對於『漢家天兵』的稱呼都不排斥——當年的漢家天兵，其實也吸納接受了很多本地人，一日同袍，終身戰友，大頭兵可沒有太多的種族觀念。

暮光老大一口回絕：「我們中多半都是漢家子弟，但並非漢家天兵。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們為了一塊草場廝殺血拚而已！你們的汗王呢？」

汗王？這麼危險的事情，他怎麼可能參與？兩邊的汗王都沒來。

冒險者的領頭羊眉毛一揚：「他自己都不來，卻要你們為了給他爭奪草場搏命廝殺？」

兩個百人長再次互相看看：「汗王說了，草場搶過來以後，有功勞的士兵，可以在這片草場上放牧。」

子爵摸摸下巴：「你們都說說，后國的士兵總共有多少牛羊……前國的士兵，你們又有多少牛羊？」

前國的士兵參戰的一百零八，家中的牛羊數目早就統計過了，加一塊兒有牛八十頭、羊七千隻。后國的數量多點，總數多出三百。

暮光子爵看看大家都已經緩過勁來，用馬鞭敲敲身邊的草地：「來來來，坐下說。這些牛羊，需要多少草地？能佔到南山牧場多大地方？」

兩邊的牛羊數目相差不大，大概會佔用南山牧場一成半上下的草場。兩位百人長算完賬，面上都有後悔的樣子。

子爵笑道：「你們在這裏打生打死，搶來的草場多半給了別人！值不值？」

一人吶吶道：「可是汗王的財產，原本就該部落的牧民來照顧！」

「你錯了！你知道我漢家天兵為何厲害？就是因為天可汗願意照顧每一位下屬的財產，大家才願意聽命與他，賣命給他！」

這話落在突厥人耳中，就是大逆不道！只是大家剛才摔跤都摔得沒勁了，沒人願意和暮光子爵計較，這才一起沉默。

暮光子爵站起身來：「我有一個想法，大家聽聽。這塊牧場，是車師國的先祖留下來的，那時候，每一個車師國的牧人都能在這裏放牧！現在呢？大家為了這牧場刀兵相見，廝殺一場，要掙命奪回，奪回之後卻大半給了汗王。大家為了汗王拚命，自然是值得的，但為了汗王的你牛羊拚命，難道你們的命還不如汗王的一頭牛、一隻羊？沒這樣的道理！」

一名士兵低着低聲道：「可是汗王的命令，誰敢不聽呢？」

「我敢！」

「你本來就不是我們部落的牧人，你自然可以不聽汗王的命令！」

暮光子爵環顧眾人：「我要讓你們的汗王聽我的命令、停了這廝殺！你們可願意支持我？」

兩位百人長同時站了起來，對暮光子爵捶胸：「我們也不想讓弟兄們為了一塊草場搏命！可是汗王那裏無法分說！只要大人您能說服兩國的國主，我們兩人會一併支持大人！」

「這兩位國王可在左近？」

車師國前後兩國的汗王，都在自己軍隊後方三五十里的地方，也都帶着自己的嫡系部隊，人數和今日參戰的士兵相當。提着刀衝上前線的，其實都是平日裏不受待見的人物！兩位汗王將嫡系部隊放在後方，除了保存實力，也有監督前方戰事的意思。

暮光子爵道：「你二人罷兵回營。上稟自家汗王，就說漢家子爵暮光.橙語，明日在此地演武，邀請他們前來觀看！來的就是朋友，不來的日後見面別說認識我！」

二十一個人，給手握數百騎兵的汗王演武？兩位百人長都覺得不可能。但他們可不敢當面質疑自己看不到等級的角色，都是搖頭苦笑，捶胸而去。

給別人演武，可不是為了好看——古今中外，演武都是為了威懾，概莫能外！「咱們這才幾個人？要給兩家汗王演武？還是當着人家攜帶的數百兵馬？」牧馬人覺得自己的腦子始終不夠用啊。

第一個高手是老大的腦殘粉：「看着就行！暮光老大的本事，不是你能猜到的！」蘇老大沒給大家解釋自己準備怎樣『演武』。天山奇俠是不在乎，第一個高手盲從，二十多人，只有牧馬人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蘇老大會怎麼做，第二天就黑了眼圈。問了兩個人都不知道，終於問到金剛貓。

金剛貓嗤笑一聲：「瓜娃子！五十五級的黑龍捲軸，一張就能把這些四十五級的騎兵滅掉大半！我這裏有三張！」

黑龍捲軸的價值，牧馬人多少能估計出來：「這就是用錢砸啊！我怎麼沒想到……」

前後車師國的軍隊主力齊聚南山牧場，隔着約莫三里距離，中間夾着一夥兒冒險者。兩位漢王都沒有直接和冒險者打交道，而是互相派出信使聯繫，彼此先交換了一下對冒險者的看法。結果也差不多，兩人都認為冒險者實力強勁——那又如何？人數太少，他們渾身是鐵也打不了幾顆釘！兩人還都流露出先合兵一處消滅冒險者的意思。當然這也就是個笑話——萬一對方給自己背後捅一刀，那最終吃虧的還是自己——大家彼此都需要互相防範的！兩位國王通氣過後一致決定，先看看冒險者暮光子爵如何勸架，再做打算。兩人這才派人去聯絡暮光子爵。

子爵好像剛剛起床：「兩位汗王是想看過我演武再做決定咯？」

使者也是兩人。這兩人都是五十級的NPC，發現自己確實看不透子爵的實力，這兩人也不敢失禮，同時捶胸：「草原之上，從來都是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我家汗王不曾見過大人的軍隊和實力，能駐兵等候大人演武，已經是給出了誠意！還請大人勿怪。」

「要怪也是怪你們汗王，不會為難你們的！不過我們人少，很難在演武的時候搞得天崩地裂。回去告訴你們汗王，我要請他們幫忙——每家出五十個騎士，看我揮手之間蕩平掃滅！」

吹牛不打草稿！一名使者彎腰：「大人，每家出五十名騎士，就是一個百人隊。我相信大人您的實力。可是我家汗王麾下，只有不到兩百名騎士，我們損失不起！您看，是不是改個方法？」

另一人不甘落後：「是啊！我家汗王麾下共有二百五十個騎士，我們也損失不起。不過我們有誠意配合您的演武，還請您換個方法！」

「一家五十頭牛有吧？」

沒有。

雖然大家是出來打仗的，但預計時間不長，所以都是帶着一群羊當做口糧。

「羊？」暮光子爵也覺得自己把對方看的太闊氣了：「我派一個人出來，揮手之間掃滅一百隻羊！你們覺得這是演武還是演戲？告訴你們汗王，我之所以不用你們的騎士來演武，就是不想打死他們！一家五十匹馬吧！沒得商量！」

兩家汗王都有相當的智力，明白自己惹不起能『揮手之間弄死一百匹馬』的人。到時候對方怎麼說，自己只能照做。要是對方做不到，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給他！」

雙方各自派出五十名騎兵在兩軍正中集結，留下戰馬後退回本陣。

暮光老大打個響指：「貓貓上！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五十五級的黑龍咆哮半空，下方的戰馬骨酥腿軟，連跑都跑不掉！兩口龍息下去，戰馬百人隊就此團滅！黑龍沒了目標，大嘴一偏，一口龍息噴向離得最近的七劍傭兵團。

金剛貓收穫了無數罵聲。

一口龍息而已。距離又有點遠，損血最多是五十三級的十四州寒，大約掉落兩成血量。反正大家都站在一處，聲聲曼一個群體恢復術，還有治療溢出。

兩位車師國王都被嚇得不輕：手下士兵會比戰馬抗揍，但黑龍只用兩口吐息就能噴死所有的戰馬，那麼三口龍息絕對能讓自己的手下死傷大半！這些冒險者，咱們人再多也惹不起！

吃了癟，國王們才看清形勢，知道眼前的冒險者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兩人都不帶下屬，自己拍馬來求見冒險者的首領。

這兩人好似天生的對頭，一個叫做禿嚕，一個叫巴禿嚕。見了面，先用眼睛扎了對方几刀，發現眼睛殺不死對方，這才並肩來見暮光子爵：「車師前（后）國汗王，求見漢家天軍主事之人！」

求見個什麼？人家就盤腿坐在面前！沒辦法，遇到拳頭比自己大的人，原本不太懂的禮節禮貌現在都門清。

子爵笑笑，請兩位汗王坐下：「我們這些人，多半都是漢人，但也不是什麼漢家天軍。路過此處，見你兩家為了一塊草場動起刀兵，感覺有傷天和，這才出面阻止。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禿嚕學着漢人一抱拳：「哪裏的話！這是大人愛護我們牧人的一片慈悲！」

巴禿嚕道：「大人真是法力無邊。我聽說黑龍早被博格達山神鎮壓在黑龍潭之中。大人能將黑龍招來，我們不敢不聽大人的安排！」

這人看上去是個直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