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隳落
米婭不由的想起，守護者光腦曾經與她交流過……雲涌文明是走牧者道路的星際文明。
仔細思考的話，守護者光腦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放牧，所謂的植殖聖所，不過是讓雲涌遺民的悲慘境遇持續了三十萬年。
「守護者光腦，你究竟在做什麼？」米婭抬起頭來，向著守護者光腦所在的螺旋通天巨樹質問道。
米婭知曉，守護者光腦一定能聽到她的話語。
「人類文明的旅者，不用為我們擔心……」雲氦·散華看到米婭提出了疑問，然後連忙向米婭解釋道：「氦基雲母能夠保護我們在恆星大氣層之中行動，這是它們最後能夠為雲涌遺民所做的貢獻。」
米婭卻當作沒有聽到雲氦·散華安慰的話語，目光依舊銳利。
「嗡嗡嗡——」
在僵持之下，米婭終於感受到了附近的氣氛變化，阿爾克瞬間開啟了機甲的戰鬥狀態，無數的陰影在它的身後搖拽，彷彿下一瞬就要奪人性命。
黛芙妮也不是傻子，她知曉米婭的態度變化一定是她發現了什麼，所以也走到了米婭與阿爾克的保護圈內，實力不足的她只需要做好戰鬥輔助就好。
「自己知道就好，為什麼還要繼續詢問呢。」一道人類文明語言的機械合成音緩緩響起。
守護者光腦遠程操縱了一台小型氦基雲母，柔和的白光不斷滲透改造著氦基雲母，最終氦基雲母化作如同純白的白骨花一般的模樣。
觸手如同展開的花瓣，撐起了那巨大的核心胞體，明明極其怪異，但是看上去卻又詭異的符合美感。
「守護者光腦閣下……雲氦·散華告退。」雲氦·散華在看到守護者光腦選擇了它的代理人之後，就極度驚訝的看了一眼米婭一行人，就此離去。
與雲氦·散華一同鎮壓氦基雲母暴走的那些淡藍色棱形水晶也紛紛離開了空港，最終只余留下米婭三人……以及那數萬台氦基雲母。
「我不得不好奇。」米婭對眼前的白骨花說道：「從我們交流開始，你就在特意忽視氦基雲母的存在。」
「氦基雲母的一切資料都在我傳輸給你的資料庫之中。」白骨花的話語不帶一絲情感，「看到同走牧者文明道路的弱小星際文明，我想要伸出援手，才交予了你們第0級許可權才能夠知曉的機密。」
「但是，你們不應該得寸進尺。」
米婭在與白骨花交流期間，也在不斷瀏覽着她拷貝自守護者光腦的資料庫，在看到幾個確定的技術資料之後，心中的疑惑終於解除。
「你們所掌握的……讓雲涌遺民晉陞靈能王座的方法，以及吞噬靈能王座所擁有的可能性的方法，」米婭的目光掃視過白骨花周邊那一望無際的氦基雲母，「這才是你們作為牧者的真正核心吧！」
雖然米婭對異族並沒有什麼同理心，但是在看到雲涌遺民的靈能王座所擁有的可能性隳落，本能的察覺到了不正常的地方。
靈能王座是文明的代理人，如何才會陷入這等悲慘的境地？雲涌遺民所做的一切，並不像是苦苦掙扎……而是在為了某個目的而努力！
「你們知曉了牧者道路的真諦，但是……你們人類文明太過弱小了，根本沒有使用與雲涌文明一樣的方法，放牧無盡時空象限的能力。」白骨花的話語沒有絲毫感情，但是在米婭聽來卻帶着無盡的嘲諷。
米婭咬緊牙根，「你們所擁有的執掌創生之力的亞空間大魔，已經可以讓你們批量生產靈能王座……只是它們必定會隳落成為氦基雲母！這樣的方法，不要也罷！」
靈能王座是現世宇宙孕育而生，是星際文明的可能性的具現化，取巧的手段只能維持一時的可能性疊加，王座隳落才是必然。
「牧神機關的偉大與否，就不需要你們人類文明來評定了……」白骨花似乎已經適應了人類文明語言的語法變化，原本機械化的合成音開始帶着憐憫，「那麼，再見。」
「轟隆隆……」
白骨花在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就徹底散去它的力量，碎散的光粒子均勻的散落在空港之中，讓原本已經安定下來的數萬台氦基雲母有了再次暴走的跡象。
「它在做什麼？氦基雲母的暴走對它來說有什麼好處？」米婭的腦海之中帶着大量的疑問，然後瞬間啟動了機甲的極速，快速移動到空港的邊緣，想要離開浮空城。
但是米婭正準備戰鬥的時候，卻發現機甲的觀測視角有些不太對勁，似乎有些……太高了？
還有她的機甲手臂……怎麼軟綿綿的，就像沒有骨架一樣。
米婭回過頭去，看到了一台純銀色的龐大氦基雲母，以及一台小型的幽紫色氦基雲母。
在她看來，似乎沒有什麼問題。
「不對……我的敵人就是……氦基雲母……」米婭的腦海之中變得混沌起來，原本只有靈能王座才能夠指引的可能性開始不斷流逝，她對未來所能夠作出的改變越來越少……
「咔嚓——咔嚓——」
在抵達王座徹底隳落的閾值之前，米婭終於福至心靈，操縱着自身的觸手，掃落跟隨在她身後的一大一小兩台氦基雲母，同時用她潛意識之中所擁有的空間利刃切割而去。
「嘶嘶嘶——」
純銀色的那一台氦基雲母彷彿納米機械一般融化成銀色液體，被切散成數十份之後，依舊想要蠕動融合在一起。
但是那一台幽紫色氦基雲母的則是直接被切碎成數十份，殘骸跌落一地，顯露出其內部尚未改造完成的褶皺大腦以及殘餘的脊椎骨。
「這是……」米婭看到殘骸之中殘損的大腦和脊椎骨，心中有些奇怪，「好奇怪的結構，難道我也是這個樣子嗎？」
為了驗證這個想法，米婭再次動用她潛意識所擁有的空間切割利刃，均勻的把自身所在的氦基雲母的外甲切碎，原本金屬質感的胞體顯露出內部的真實模樣。
一名少女蜷縮著自己的軀體，沉睡在氦基雲母的胞體之中，純白色的靈能自發的運轉在她的周身，只是靈光無比微弱，彷彿下一刻就要徹底崩潰逸散。
「這是我？」米婭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我怎麼可能變得那麼小，還只有四肢觸手，簡直就是殘次品！」
似乎是泄憤，米婭直接動用空間切割光刃，瞬間切碎了沉睡在氦基雲母的少女軀體，然後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