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瀚海迷沙

後撤行動很快就有條不紊的展開了，關於Q計劃，雖然大致內容王大龍他們對我們講述了一次，可我總覺的他的話有所保留，這不是對自己同志的不信任，而是本能的直覺，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莽莽撞撞剛下鄉那會的毛頭小子了，這一年多的歷練我撿到很多東西，也學到了許多已經不是可以三言兩語就可以糊弄過去的了。

王大龍有些話沒說，我也沒問，這是規矩；炮兵、雷達兵、火箭兵、工程兵，按照既定計劃，我們幾個也很快跟隨着大部隊開始撤離，這一路上眾人時不時地就會將目光投射到遠方的天空之中，期待有兩三架飛機的身影出去，說實話有飛機在，我們下意識心裏會踏實許多，然而這一路撤退左看右看也沒等到一架飛機身影的出現。

「你說，會不會是要執行Q計劃了，飛機都不來了？」我問。

「你這什麼腦子，透支蘑菇蛋，那不需要飛機投彈的么？」曹新遠悄悄的鄙視了我一眼，轉頭想想的確是這麼個道理，然鵝有些事我是不知道的，比如後來大名鼎鼎的二~pao、火箭部隊等等。

隨着撤退的展開，炮兵很快就撤離到了安全位置后很快就投入到了新的戰鬥當中，一枚枚炮彈呼嘯著宛若流星在我們頭上劃過一道道流火朝後方砸去，炮擊再度猛烈的展開，後方隆隆的爆炸震顫的我們身體似乎都在顫抖。

這一路上，我們與好幾支隊伍匯合，其中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許多都是當時一起坐着火車一同來到沙漠之中參與挖掘工作的。災難之中，見到如此倖存下來的面孔，我麻木的心莫名的感覺道一股熱流。

然而，在撤退的途中我們得到了一個噩耗，黃鶯組長在之前的災難中不幸犧牲。那個有過幾面之緣的幹練女子，一身白大褂留給了我深深的印象。雖然只是短暫的接觸，可是卻給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只是沒想到死亡總是如此的突然，她那樣和王大龍他們一個地方出來的人，居然也折在了這裏，不得不令人感嘆生命的脆弱。

王大龍與史東強聽到這個消息后，兩人沉默了許久，王大龍甚至仰著頭走了一路，獃獃的一言不發，若不是我看到他攥緊的右手，險些以為他只是發獃。後來我才知道，黃鶯與王大龍他們曾經都是同一個老師的學生，黃鶯的犧牲令他好半晌才緩了過來。

史東強這個混子不離不棄默默陪在他身邊，我們這會水也沒心情開玩笑了，而且這時候的玩笑真的是一點都不好笑。

「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飛機已經起飛，飛機已經起飛，再有將近五分鐘就會抵達目的地，附近5公里的地面部隊立刻疏散撤離，重複，附近5公里的地面部隊立刻疏散撤離。」

無線電中倏然傳出了曹閻王深沉的話，話筒內傳來窸窸窣窣的紙片聲，以及汽車的馬達聲與喇叭聲，聽的出來，他們也在撤離。

「收到」

「收到」

........

「請首長帶同志們回家，同志們一路順風」

這句話最後響起，隨即便是噠噠噠雜亂的槍聲，以及爆炸聲。我一下子愣住了。邊上曹新遠拍了拍我的肩膀：「是第二道防線的同志們，他們留下來斷後了」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種事情，你是知道的，總要有阻擊部隊留下來斷後掩護大部隊撤離的」

我心中很不是滋味：「不是說好要撤離的么，怎麼一定要有人留下呢？」

「唉，咱們要撤退，就一定要有人留下來拖住那些怪物進攻的腳步，他們的速度太快了，如果不是第二防線的同志們擋住了他們為咱們爭取到撤退的時間，咱們這麼大一群人這樣大張旗鼓的撤退，恐怕很快就被那群怪物從後年攆地潰不成軍了」

末了，他說道：「那樣，會死更多人的」

我沉默了。

這場戰鬥從始至終經歷了大起大落，最後居然要以這樣悲壯的形式結尾。這又不是戰爭年代，和平年代居然也要付出如此慘烈的傷亡代價才能阻止一切，不得不令人心酸難過。

「這樣的代價，是不是有些太過沉重了」

而這句很快就被遠方隆隆的飛機聲所掩蓋，抬頭朝天上望去，遠方10架飛機朝這邊成前後兩個飛行編隊朝這裏飛來，每一個轟炸機兩側各兩架戰鬥機護航。

瞧著天空之上飛機的身影由近及遠漸漸放大，我們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仰望着那幾架飛機。這就是帶着蘑菇彈的轟炸機么？

「趕緊走，別停下腳步，前面的，趕緊走，後面的快跟上」

一個政萎模樣的人忽然大聲朝着我們喊道。

「快走吧，蘑菇彈的威力很大，而且具有很大放射性，咱們雖然已經到達了安全地帶，但是還是需要繼續朝前方走一切才更安全，據說工程兵已經在前面搭建了緊急避難工事」

我收了收心神，趕忙跟上前面的腳步。走着走着，倏然就聽到有人一聲驚呼，我下意識回頭望去，卻見原本走在我們後方的裝甲部隊居然停了下來，然後緩緩調轉方向，他們居然對準了我們後方。

「他們這是...」

史東強這時候開口了，只是目光望着身後充滿了肅穆：「他們是最後一道防線，我們走吧，別停下腳步」

當航空兵緩緩的飛臨到目標上空，飛行員透過飛行座艙朝下方這麼一看，面露駭然之色。但見廣袤的黃沙大漠之上，密密麻麻黑色的怪物鋪天蓋地朝朝前方衝去，他們的數量足足將黑色漩渦到防線之間幾千米的沙漠全都覆蓋了，而下方那最後一道防線已經岌岌可危，燃燒的火焰已經十分微弱了。可是面對洶湧黑色波濤的怪物群體，他們太過渺小了，就如同一根雜草浮萍，隨時都有被滔滔黑色巨浪擊沉的危險。

「敬禮！」

飛機內，所有的飛行員肅然起敬，抬起右手朝下方莊重的敬了個禮。

而下方，見到轟炸機先後飛過頭頂，第二道防線上的士兵，露出慘然的大笑。

「特么的，乾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