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大結局

空道人的空世界，

以自身為容器，構造虛無的空世界。

一旦進入空世界中，若是無法打破虛無法則，後果只有一個，化作永恆的虛無。

一直以來空世界都是空道人的禁忌。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使用這種力量。

那橫貫萬物的虛空族，便是當年虛空道人創造虛世界之時誕生而出。

至此空道人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萬物由虛始，由虛終……

他的空世界一片虛無，正是誕生虛最好的土壤。

但到了現在這個時刻，他不得不再動用自己的禁忌空世界，即便有可能再次創造出虛這種可怕的物種，他也顧顧不了這麼多了。

因為讓惡魔之主和洛依進入時間盡頭，

比新的虛誕生更加可怕。

惡魔之主和洛依均是大驚，他們想要擺脫這股詭異的力量，但發現根本無法做到。

空世界充斥着虛的力量，

他們嚮往虛，

但真正面對虛的力量時，他們方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渺小。

……

楊念踏入時間之門。

由陽時間進入陰時間。

陰時間世界和陽時間世界完全不同。

在陰世界可以清晰的看見時間線條。

時間的流動是可視化的。

這裏就像是一尊無數時間線構造而成的牢籠，交錯縱橫。

在每一條時間線上都有飛逝的光影。

而這些時間線有一個源頭，集束在一尊偉岸身影的丹田。

那尊偉岸身影，

正是無痕帝君。

「你來啦。」無痕帝君抬眼瞧著楊念。

在他的眼眸中，

楊念看到了無盡幻滅。

「帝君，你，就是時間的盡頭？」楊念驚道。

他沒想到所有的時間線竟然是從無痕帝君延伸而出。

無痕帝君道，「我不是時間的盡頭，只是時間的俘虜……我被時間俘獲，沉淪在無盡的枯寂中。我已經隕落了，你現在能看到我，只是因為時間盡頭的禁止。」

「時間不消亡，此刻的我便是永生。」

「我能看盡鴻蒙繁華，但唯獨不能享受這繁華。」

無痕帝君有些傷感。

「你能理解一個沒有時間的人么？」無痕帝君道，「沒有時間的人，他存在，卻也不存在。因為他所作的一切都相對時間靜止，不會前進，也不會退步。」

「就比如。」無痕帝君忽然彈指，將楊念抹殺。

但楊念被抹殺的瞬間，

楊念竟再次凝聚而出。

無痕帝君道，「我所作的一切都無法對這片鴻蒙世界作出任何改變。因為從根本上我不存在你所在的時間線……」

「但換個角度說，我又是無處不在的。」

「因為我掌控著鴻蒙世界所有的時間線。」

「你知道存在的本質是什麼么？」無痕帝君問道。

楊念略微思索，結合無痕帝君的言論，試探問道：「是時間么？」

「不錯。」無痕帝君道，「時間不僅是存在的本質，更是鴻蒙世界存在的本質。假如時間靜止，鴻蒙世界就會靜止。假如時間以無限的速度流逝，鴻蒙世界就不會誕生……」

楊念不太能理解，「無限的速度流逝，這和鴻蒙世界的誕生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物極必反吧？」

「任何事物都有陰陽兩界。當時間達到極端速度，時間本身就不會存在，鴻蒙世界自然也就無法在極端的時間中來得及誕生……」

無痕帝君的理論有些繞。

不過楊念大概能夠理解。

他瞧著無痕帝君，「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說什麼？」

無痕帝君道：「讓你在看到接下來景象的時候，能夠理解真相。」

說罷無痕帝君拉出一條時間線，「這是我過去一生的時間線，看完，你就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時間線被抽出，

一個磅礴的世界籠罩而下，楊念看到了無痕帝君從出生、成長、隕落、再被禁錮在時間盡頭的畫面。

他是絕巔天才，

三十歲已抵達武道巔峰。

但為了復活君瑤，無痕帝君鋌而走險走錯了一步，而正是那一步，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他領悟時間法則后，回到了過去。

以強者重生的身份與君瑤相識、相知、相愛，經歷前世經歷過的一切。

第一次回到過去她步步為營，最終避免了君瑤的隕落。

他改變了過去。

他不知道的是改變過去，會使未來崩盤。

所以君瑤未隕落，未來的無痕帝君也不會誕生，沒有未來的無痕帝君，就不會有重生的無痕帝君，沒有重生的無痕帝君，君瑤也不會逃脫命運的輪迴……

未來改變之後，無痕帝君和君瑤同時在過去的時間線消失。

時間線倒推，回到無痕帝君和君瑤誕生的時間點。

這是無痕帝君第二次重生。

這一次他按部就班的生活，任由時間線的推進，不去改變一切。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

這一次的重生中，君瑤隕落之後，時間點竟再次回到了他們出生的那一刻。

一切重演。

無數次的重複和輪迴。

他們被困在了那段時間。

終於在多次的輪迴之後，無痕帝君終於鼓起勇氣改變。

即便是讓未來和過去崩潰，他也要做出嘗試。

然而這樣的輪迴無休止。

千次，萬次，十萬次……

無痕帝君在其中輪迴了十萬年，十萬年中，他窺探輪迴的秘密，學盡了世間絕學，觸碰到了時間禁忌……

他發現了時間糾纏。

於是在第十萬次輪迴的時候，他大膽的操縱了時間。

他讓時間節點直接跳過君瑤隕落的那一段。

這樣一來，這一段過往將永久的消失在時間長河中。他將其他平行位面的時間線嫁接過來，讓歷史不至於因為君瑤的存在而改變……

這一次他打破了時間輪迴，終於讓一切步入正軌。

但無痕帝君沒料到的是，

這只是毀滅的開始。

因為時間線的嫁接導致了其他平行位面的崩潰。

這樣的崩潰導致整個鴻蒙的震動，最後導致平行位面發生混亂，時間線出現交叉和重疊。

「我犯下的錯誤險些導致鴻蒙世界的崩潰。因為觸碰到了時間禁忌，為了不讓這一切愈演愈烈，我只能終結自身因果。於是我犧牲鴻蒙至尊的力量抵達時間盡頭，將自己永封於此。」

「不在時間中，就不會產生因果，沒有因果就不會有世界的崩潰。」

「鴻蒙世界歸於平靜。一切從零開始。」

「我目睹鴻蒙從本源開始演化，出現陰陽本源，出現五行本源，之後演化神魔，創造眾生……」

「我在時間盡頭以上帝視角觀看一切。然而……」

無痕帝君忽然停了下來。

楊念沒想到無痕帝君是自己把自己困在時間盡頭的。

的確驚駭。

「然而什麼？」楊念頗為好奇。

直覺告訴他重點要來了。

果然只聽無痕帝君道，「萬物從零開始，我不沾因果，但歷史卻不會改變……」

「到了我那個時代，鴻蒙世界中，再次誕生了我，誕生了一個全新的無痕帝君……」

「當然也有君瑤，一個全新的君瑤。」

「我在時間盡頭不沾因果。但也因為我的存在，新無痕帝君必須隕落，不然在宏觀時間中，將存在兩個無痕帝君。於是無痕帝君死了……君瑤開始了復活無痕帝君之路。」

「君瑤犯了我犯的所有錯誤。」

「導致了時間線的再次崩潰，悲劇再次重演……」

「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在輪迴之外有更大的輪迴，即便在時間盡頭不沾因果，也無法阻止大輪迴的發生。」

「鴻蒙世界的盡頭是虛無。」

「虛無的極致是再生。」

……

楊念聽得心直突突。

因果、輪迴，真是玄之又玄啊。

「所以，君瑤也在時間盡頭？」楊念問道。

無痕帝君搖頭，「不在。她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什麼？」楊念問道。

「成為虛。」無痕帝君道。

「成為虛？虛是什麼？」楊念疑惑。

「虛即使不存在的存在。」無痕帝君長嘆一聲。

不存在的存在。

好拗口。

楊念沒有說話，靜靜等候着無痕帝君說下去，「虛凌駕於時間之上，他們本身不存在，所以無需時間來佐證他們的存在。」

「也就是說鴻蒙世界即使崩潰，他也將永恆。」

「君瑤想要成為虛，在時間線徹底崩潰后，重構時間線。」

楊念聞言點頭，「那也不失一個好的選擇。」

「一切重複輪迴，還不如重構時間線。」

無痕帝君道，「那自然是更好的選擇。」

「但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更大的輪迴么？」

「嗯。怎麼了？」楊念不解無痕帝君為何這麼問。

「我經歷了無數的小輪迴，然後目睹時間盡頭的輪迴……這一切輪迴都是不能改變的。虛雖然凌駕於時間線之上，但虛說不定存在更恐怖的大輪迴。」

「第一次小輪迴是因為我觸碰了時間禁忌，改變了未來。」

「時間盡頭的大輪迴也是因為我本身還在存在因果，造成了這等局面。」

「君瑤若是成為虛，觸碰到更高層次的禁忌，將來……」

無痕帝君忽然停了下來，許久才接着道：「在上界眼裏，下界生物如螻蟻。在鴻蒙眼裏，上界上午如螻蟻。鴻蒙強者在時間眼裏是小丑。時間在虛的眼裏是螻蟻。」

「這個世界是沒有盡頭的。」

「超越自身層次的探索只會觸碰禁忌。」

「而觸碰禁忌的後果，將是更大範圍的毀滅……」

「我曾目睹過虛。」

「他們肆意的進入我掌控的時間線。也收到過它們的警告。無論如何，這個由我的錯誤引起的永恆輪迴，不能再輪迴下去了。」

「歷史總要有進程，不能永遠到了某個節點便倒退到原點。」

「所以我要你幫我阻住君瑤。」無痕帝君道。

「怎麼阻住？」楊念問道。

無痕帝君咬牙，最終道：「殺了她！」

楊念能夠感覺到他的心在顫抖。

都說與天抗爭。

然而無痕帝君告訴他的，一切都指向宿命已定。

雖有些悲觀。

但這是宏觀定律，一切的誕生就是為了滅亡。

無論如何強大的生命都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亡。

如果只追求結果，可以選擇直接終結。

生命存在的意義是過程，在有限的時間長度中讓生命更加璀璨，所以更重要的是體驗與珍惜……

無痕帝君千般手段想要讓君瑤活下來，然而最後，卻要狠心讓楊念幫忙殺了她……

有些諷刺。

卻滿是無奈。

「好。」楊念答應。

「時間不多了，」無痕帝君道，「得到造化力量之後你的修為已步入鴻蒙境，你需要抵達鴻蒙至尊方能與君瑤一戰。」

「我會操控你的時間，讓你抵達未來，實力暴增。」

「這次操縱時間線之後，我將永恆的消失，關於我的因果也算徹底做了了斷。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說着無痕帝君抽出一條時間線，

那是屬於楊念的時間線。

時間直接抵達盡頭，

楊念修為轟然抵達鴻蒙至尊境。

然後無痕帝君徹底消失。

收束的時間線被釋放，盡頭消失，無始無終……

就好像亘古便是如此。

轟！！

一聲巨響，空間震顫。

君瑤和惡魔之主突然闖了進來。

而外界，空道人身隕道消，神行尊者隕落，時間之門轟然關閉。

時間牢籠中，

楊念、惡魔之主、洛依對峙。

「還是晚來了一步。」洛依冷道。

楊念盯着洛依，他身後有六尊君瑤的肉身，「我該叫你洛依，還是君瑤？」

「無所謂了，或許，你可你叫我虛大人。」洛依笑了起來。

然後她忽然張口，

身後出現一尊虛無的異象，異象張開血盆巨口，狂暴的吸力席捲。

時間線被吸入他的口中，

她竟然在吞噬時間線……

楊念冷哼一聲，大手一招，抓住時間線，將時間線收束，「有我在，你沒成虛的機會！」

百變小刀滑落而出，附着在手上，化作無限手套。

六個寶石鑲嵌上去。

然後楊念啪一聲打了一個響指，

時間線消失一半……

三界之中，惡魔消失一半。

只有消滅所有時間線，洛依和惡魔之主就永遠沒有成為虛的機會。

洛依和惡魔之主同時向楊念攻來，想要阻止楊念。

然而楊念再一次打響響指。

啪！

剩下的時間線再次消失一半。

繼續打響指。

啪啪啪啪……

不知過了多久，只剩下四條時間線。

一條未知時間線，一條楊念自己的時間線，一條惡魔之主的，一條洛依的。

此時，

整個鴻蒙世界中，只存在四個生靈。

啪！

再次打響指，惡魔之主消失在時間長河中。

未知時間線消亡。

洛依看到這一幕，面目猙獰，「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能夠消滅時間線？你……是虛？」

楊念沒有回答。

打了最後一個響指。

洛依的時間線消失。

鴻蒙世界一片孤寂，

只剩下楊念的時間線還在推進。

鴻蒙世界已經毀滅了。

楊念踏入自己時間線，利用時空手鐲遍歷他的一生。

竟是無始無終……

他已經超脫了時間。

他沒有成為虛，而是成了一種全新的主宰般的存在……

世界樹幼苗從無盡的虛空盡頭飄來。

周圍一片黑暗。

唯獨世界樹幼苗的光輝給這片孤寂的世界帶來了絲絲光明。

世界樹幼苗世界中，沒有任何生靈存在。

因為所有的時間線都已消失。

楊念是鴻蒙世界唯一的生命體。

在建木神樹下靜立許久，

最終他將五枚鴻蒙石釋放而出，金木水火土的力量重構世界樹世界，山嶽、河流、海洋、日月、星辰……

所有的一切都在世界樹中構建。

世界樹在無盡的虛空中生長、枝繁葉茂，最終佔據整個虛無空間。

一個個世界果締結而出。

每一個世界果都代表一片平行宇宙……

楊念盤坐在世界樹下，靜靜等待時間流逝。

楊念點化花草，花草化形。

點化妖獸，靈獸開啟靈智。

點化洪荒人類，人類開始思考未來，演化出璀璨神秘的洪荒文明……

百萬載后，

向榮榮、阿蠻、張凡、向雲飛、古雲、花朵朵、蘇洛洛、易大川、玄女、黑驢蹄子、史書聖、潘達、王也……

眾多弟子再次匯聚在空空派。

「努力！奮鬥！」

歷史輪迴，一切還是那麼美好。

只不過這一次沒有惡魔、沒有洛依、沒有無痕帝君……

該發生的故事依然在發生。

……

百年後，空空派成為大陸第一聖地。

……

兩百年後，空空派親傳弟子封神。

向榮榮-冰雪女神。

阿蠻-蠻神。

古雲-天雲火神。

史書聖-文儒聖人。

易大川-氣運之神。

蘇洛洛-洛神。

張凡-吞天至尊。

白殤-九尾妖聖。

玄女和黑驢蹄子在這片新世界不存在，他們回到了本該屬於他們的地方。

……

弟子們成神稱聖。

楊念最後一次開壇講道，告別眾弟子，帶着大白遨遊世界樹中每一個世界果。

楊念將一半的世界果交給大白執掌。

……

又過了千年。

大白誕下一對龍鳳胎。

兒子取名楊豆豆。

女兒取名楊果果。

一日楊豆豆和楊果果摘下一顆世界果，舉在楊念身前，「爹，這個世界怎麼和我們的世界不一樣呢。這些樓好高哦，還有這些甲殼蟲好可愛的樣子……還有毛毛蟲，這條毛毛蟲好長哦。」

「那不是甲殼蟲，那是汽車。」楊念溺愛道，「這也不是毛毛蟲哦，這叫火車……」

「哦。」楊果果嘟著嘴，「汽車和火車是什麼啊？」

「爹帶你們去看如何？」楊念道。

他穿越過來，這些年還沒有回去看看。

他看了大白一眼，大白點頭，「豆豆、果果，我們一起跟爹回到他的家鄉好不好？」

「好捏。」楊豆豆扮鬼臉。

光華一閃。

一家四口出現在車水馬龍的現代都市……

半年後楊念開了一家餐廳，大白迷戀上了唱歌和拍劇，成了當紅影后。

而楊念則扮演起了奶爸角色……

生活美好而平淡。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