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白皙修長的指尖指甲圓潤,粉嫩的顏色帶着顯而易見的活力。如流水般流淌著的柔軟紅棕色長發安靜的披在肩上,細碎的劉海堪堪遮住彎彎的秀眉,露出一雙仿若上等玉石的碧綠色眼眸。

精緻得如同從畫中走下的少女面容冷淡,細薄的唇瓣輕輕抿起,牽起一條並不柔軟的直線。

——這是鏡子裏的木下彌生。

「怎麼樣,木下小姐,」帶着綠白條紋帽子,身着同色調和服的男人有着一頭燦爛的金髮,手中的拐杖直直的撐在地上,似是防備,「這具義骸如何?」

浦原商店的店主嘴角帶着懶散的笑容,自信的問道,似乎篤定對方絕對不會說出任何不喜的話語。

實際上,她也沒有任何能挑剔的地方。

和記憶中那個模樣一樣,分毫不差,只是穿着這具義骸的人自帶的表情並不友善,所以與記憶中那張本應該帶着溫柔笑意,即使是面無表情,嘴角也該微微翹起的臉有些許不同。

——這是木下彌生,又不是木下彌生。

「還不錯。」性格冷淡的「木下彌生」如此回答,而失去了關於真正木下彌生的記憶的男人沒有意識到任何不對,他裝模作樣的揮開紙扇,笑得一臉得意。

「既然如此,那麼請遵守我們的約定。」

讓一個被驅逐的死神(現已洗清罪名)替作為死對頭的虛製作義骸,簡直是前所未聞的事,先不說雙方能否信任的問題,恐怕在見面的第一時間,兩者就該拔刀相向了。

而讓這一切合理化的,大概是白崎那張十分好用的臉。

「喂,好了吧?」說曹操,曹操就到。當「木下彌生」在心裏想着那個強到變態的「本源」之時,他就爽快的出現在房間的門口,一臉不爽的倚著紙門,惡聲惡氣。

他不爽也是有原因的。

作為虛而存在的白崎原本就是一身白的存在,而浦原喜助製作的白崎的義骸,則是按照他的原主人黑崎一護的標準來的。

——也就是說,除了那一頭如不良少年般惹人注目的白髮,以及像戴了美瞳一般刺人的冷金色瞳孔,他的皮膚和衣着,完全就是翻版的黑崎一護。

本來兩人就長得一模一樣。

「哦呀,白崎先生看起來很適應這具義骸呢。」戴着綠帽子的男人意味深長的說道,單看錶情十分欠扁。

白崎意外的沒有理會他,而是皺着眉頭,眉間疊起的皺褶像小型山丘,他似乎對「木下彌生」有些不滿。

「不要露出那副表情。」

那個女人應該是喜歡笑的,和她那漂亮的紅棕色長發一樣,應該溫暖得如同漸落的斜陽,溫和不灼人。

「木下彌生」沒有回頭,她在鏡子裏頭看到了白崎不滿的模樣,慢慢的抬起手,輕輕的動了動青蔥的指尖,動作輕柔的戳起嘴角兩邊的肉,固定,最後放開手。

「像這樣?」她反問道,鏡子裏的人完美的保持着那笑容,嘴角淺淺牽起,可是眼中卻沒有任何笑意。

白髮少年表情更加煩躁了,在記憶中,這個男人雖然會有惡劣的時候,可是也會經常對着木下彌生露出笑容。但是一旦換成了成為虛的木下彌生,白崎永遠都是那副暴躁的模樣。

時間過得越長,她就越能察覺到自己和記憶中的「自己」的不同之處。

性格幾乎沒有相似的地方,難怪白崎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畢竟她此刻可以說是頂着木下彌生模樣的其他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按理來說,即使木下彌生變成了虛,她那記憶依舊是只有自己的,沒有任何雜物的混合。況且在變成虛之前,那個少女根本沒有吃過任何靈魂。

難道……果然是白崎靈力的緣故吧?

木下彌生原本是有靈力的。

她身上的力量隱藏得很深,如果不是那一片羽毛的引發,她應該會作為一個普通的人類生活致死,根本不用背負這麼苦情的記憶。

弄得現在的「木下彌生」性格冷淡得要命,而且還對白崎的話言聽計從。

「那麼,義骸的費用就用約定抵消了,」浦原喜助聲音變得嚴肅起來,「我想,兩位並不是不守承諾的人吧?」

所謂的約定,就是在用着義骸的時候,用一個普通人類的道德標準來要求自己。

不能吸食靈魂,不能隨意破壞建築,不能製造混亂和恐慌。

以「木下彌生」的理解,大概就是這樣簡單。

嗯……反正她有着人類時候的記憶,所以也無所謂。

這一次出來現世,則是因為白崎想讓她看看那些她記憶中的人而已。

那個冷著臉對待她的「本源」,根本沒有放棄任何讓木下彌生原本的人格恢復的方法。

反正她覺得無所謂,白崎自己鑽牛角尖而已,在她看來,木下彌生和她原本就是一體的。

即使被迫吸收了許多虛的靈力,她依舊是最初的那位木下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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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下優子與木下秀吉】

雖然已經是高中生了,但是木下家的雙子看起來依舊像個小學生。兩人很少一起去菜市買菜,通常這項工作都是給料理滿分的秀吉去做的,不過今天優子心血來潮,跟着一起充當苦力。

「我說啊,買夠了吧?」優子不滿的說道,她的力氣比秀吉要大得多,拿的東西也多。也不知道秀吉今天發了什麼瘋,一個勁的買東西。

「難得姐姐和我一起出來,當然要買多一點,」秀吉理直氣壯的說道,「而且接下來的幾天我社團有事,姐姐又不能代替我去挑菜式,所以必須買幾天的份才行。」

並不是說優子不會挑菜,而是這個任性的姐姐絕對只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回來。

秀吉表示他才不吃辣椒呢。

想到自己也不常做這種體力活,優子撇撇嘴沒再說話。堆得老高的食物幾乎遮擋了她前進的視線,她慢步走着,生怕將手上的東西灑落在地上。

但是有些時候,事情並不是你不想發生它就不會發生的。

當木下優子小心翼翼之時,意外來得猶如猛獸,腳下那凹凸不平的石塊絆着她的鞋子,紅棕色短髮的少女也只能來得及驚呼一聲,那裝着一堆滿噹噹的食材的袋子就那麼脫手而出。

「秀吉——!!」碧綠色眼眸的少女慌忙之中喊出最親近的人的名字,然後秀吉的運動能力不算很好,他接住了差點灑落的食材,卻無法也將即將臉朝下倒地的優子接住。

眼看一場慘劇就要發生,可在下一瞬,優子感覺到腹部被誰攬住,倒下的動作生生的停在半空。

細碎的紅棕發隨着她的動作晃動,輕輕的打在臉頰上。

「啊……謝謝。」綠眸少女送了口氣,下意識的道謝,她轉過身,看見救她的人的面容時,心下一陣恍惚。

同樣是紅棕色的頭髮,碧綠色如玉石般漂亮的眼眸,眼前精緻的美人嘴角帶着醉人的淺笑,仿若畫中走出的美人。

「小心點。」美人的聲音乾淨柔軟,卻沒有多少溫度。

——直到她和她身邊的白髮少年一同離開,木下優子才在秀吉的呼喊下回過神來。

「沒事吧,姐姐?」樣貌也她一樣的雙胞胎弟弟關懷的問道,優子看着秀吉那張臉,這才意識到剛才那個美人為什麼會給她一種異常的熟悉感。

——那個人,和他們長得好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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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武】

已經成為黑手黨的少年依舊很愛打棒球,在這個還未結束的初中生涯中,他盡情的享受着最後的快樂時光。

並盛町那邊的棒球場挺不錯的,他在雙休日經常和社團的一群人去那邊訓練,頂着烈日揮灑運動落下的汗水。

「阿武,水。」前去買水的同伴隔空將飲料瓶拋了過去,山本武笑着轉過頭,爽快的接過。

「謝謝啦。」冰冷的瓶子讓他打了個激靈,扭開瓶蓋的少年大口的喝下解渴的冰水,眼角餘光看到一處陰影下的人影。

穿着一身嫩黃|色長裙的少女站在樹蔭下,紅棕色的長發及腰,漂亮的綠眸靜靜的看着這邊的場景。

然後和山本武的眼眸對視。

黑髮刺蝟頭少年隱約看到那個精緻得不像真人的少女的嘴角微翹,笑容溫婉動人。

——啊,這是他喜歡的類型呢。

少年如此想着,他看着樹下少女身旁那個不容小覷的白髮少年,惋惜的想着。

——可惜有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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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楓】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流川楓發覺自己養成了經常在空餘的時間到空座町邊緣那邊公園裏的籃球場的習慣。

有時候訓練完,他還會順手買兩杯飲料。

嗯……而且那裏的籃球場給他一種難以描述的神奇感。寧靜、舒服,連夏季那炎熱的風吹來時,也有種溫柔的感覺。

今天也不例外,打完籃球滿身臭汗的少年面無表情的拿着兩罐飲料,一支放在身旁,一支拿起喝了起來。

涼爽的味道驅趕運動過後的燥熱,帥氣的少年一口氣幹掉冰涼的飲料,將空殼捏扁,似是隨意的拋出。

「乓——」空罐正中垃圾桶的聲音清脆無比,幾個哐當聲響過後歸於平靜。

等聲音停下時,籃球少年隨手拿起身旁的另一罐飲料,走向他放自行車的地方。

是時候回家了。

然而,在他那輛自行車旁邊站着一個嘴角帶着淺笑的少女,紅棕色的長發在斜陽的映照下,如火般耀眼。

綠眸少女如風一般的柔和,漂亮的眉眼似乎會說話,她朝流川楓露出歉意的笑意,快步的走過來。

——從他的身邊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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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狒狒】

最近奴良組退休了的老幹部狒狒先生在雞飛狗跳的尋找他那放了好久的寶貝。

「怎麼會找不到呢……」即使過了幾百年,依舊長了一副妖孽美人樣的老妖怪忍不住的嘆氣,他化身成老頑固,堅持要找到那丟了幾百年的東西。

他的兒子猩影一開始還會陪着他鬧,到最後連他都不耐煩了。

猩影懷疑他爹是不是得了健忘症,而且也不知道老頭子到底找著東西來幹什麼用。

狒狒也不出解釋,一味的尋找那根本找不到的東西。

「我想找到它啊……」狒狒先生露出懷念的神色,他記得那顆寶貝珠子的模樣,記得因為這個東西和猩影母親相遇時的場景,「那可是……我的寶貝啊。」

他這麼說着,忍不住嘆著氣。

——可惜,已經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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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音帶人】

研究所的場景依舊是沒多大的變化。

白色的世界比病毒還可怕,時間長了,它就開始侵蝕青音帶人為數不多的記憶中,那些在外面世界看過的風景。

沒有綠色……沒有漂亮的碧綠色。

臉色蒼白的紫發少年一下一下,用他的指甲在雪白的牆上摳出一片片薄薄的灰。

這堵加固過的牆壁,已經無法讓他逃離。

重新被抓回研究所的人造人失去了小範圍的自由,他只有在被研究時,才會從這封閉的白色房間出去。

然而,外面的世界也是一片白色。

看不清臉的研究人員,冰冷的沒有溫度的手,閃著冷酷光芒的眼眸,如機器般重複的行為。

沒有讓人歡笑的夜晚,沒有過分熾熱的陽光,不會有細細的牛毛小雨,不會有溫柔的風。

——沒有人來救他。

——誰來……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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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盛町商業街那邊的那個冰飲店,在這個夏日的夜晚依舊有許多客人,紅棕色長發的少女靜靜的看着人群,碧綠色的眼眸倒映着霓虹燈的色彩。

店鋪的人太多了,沒有多餘的位置,只能邊走邊吃。

難得白崎紳士風度的去買冰,木下彌生乖巧的站在外面,她一直在觀察隔了一層玻璃的澤田一家,在那位戴着帽子的小嬰兒看過來前轉移視線。

一會過後,穿着簡單休閑衣物的白髮少年拿着兩杯冰沙走了過來,將其中一杯塞進少女的手中。

「吃吧。」沉默了許久的少年終於開口,他今天陪着彌生走過許多地方,見了好幾個不同的人。

在最後,他們決定在現世定居。

碎冰在嘴中融化,寒氣帶走夏日的炎熱,彌生叼著吸管,芒果的甜味終於和記憶中的味道重合起來。

她呆愣的看着手中的飲品,微微側頭。

——很好吃。

「還站着幹什麼,走了。」往前幾步的白崎回過頭,皺着眉頭不耐煩的叫喊道。

紅棕色長發的少女眨了眨眼睛,消化那似曾相識的感覺,臉上還是帶着今天聯繫時的笑,追了上去。

她伸出帶着些許涼意的手,在碰到白崎的衣角時猛地收緊手指,下一瞬間,那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握上少年的手。

各色霓虹燈映照之下,白髮少年的表情無法看清,少女只記得在那一瞬間,她看到對方嘴角輕輕彎起。

而後,手指被握緊了。

「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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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一片羽毛引發的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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