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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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若冰有些無語的看着多爾。他怎麼一副興奮無比的樣子,她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次跟上次那些人不一樣。我見過那個人一面,是個二十七八歲左右的青年人。看他身上的氣勢絕不是一般人。我沒看過他證件,可連我們局長都對他畢恭畢敬的。他還拿走了所有的案卷資料,說這件案子他們接手了,我們只要服從配合就行。」接着將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謝謝。」等冷若冰說完后多爾只丟下兩個字一溜煙跑了出去。

國家安全部終於派人了,興奮歸興奮,但多爾很快發現了新的問題。來人是來人了,可他們怎麼找到他?要給他們留下線索嗎?他還不想找新的住所,也不能把他們引到冷若冰家裏。

想了一會多爾拿出手機撥通了泥鰍的電話。過了好一會泥鰍才接起電話。「師父……」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有氣無力,看來這幾天沒睡好覺呢。

多爾淡淡的問道。「怎麼樣?還能繼續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聽筒里只傳來沉重的呼吸聲。多爾也沒有催他,靜靜的等著。如果實在不行他也不會勉強,畢竟不是人人都能像他們這樣冷血的收割人命。這傢伙一定是看的電影太多了。以為當殺手是很酷,很風光的事情。結果親手殺了人卻發現根本不是那回事。當一個正常人殺人之後的幾天或者幾個月通常都是很難熬的黑暗期。除非是那種心理素質極好的人或是心理極度扭曲的人才會不把它當回事。最快速脫離這種黑暗期的辦法就是再次殺人,殺完了要麼習慣了,不再害怕,要麼徹底崩潰,或自殺,或自首。

終於,十多分鐘后泥鰍咬咬牙道。「師父,沒問題。」

多爾挑了挑眉,真的沒問題嗎?不過也沒說什麼,讓他來一家小區門口。

半個小時后泥鰍滿頭大汗的趕來。看到他的裝扮多爾差點笑出來。豎起衣領、戴着帽子,還用報紙擋住面部,只露出一雙眼睛,緊張的望后望左顧右盼,像做賊似的。看到坐在長椅上的多爾趕緊跑過來坐到旁邊喘著粗氣。

多爾一把將報紙搶過來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幾天不見泥鰍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連黑眼圈都熬出來了。

多爾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這麼緊張,放鬆點。」

泥鰍還在左顧右盼,緊張道。「師父,我來的時候碰到幾個警察。他們好像都盯着我看。他們是不是已經知道……」還沒說完就被多爾打斷。「那次的事情不是做的挺乾淨么,你怕警察幹什麼。就算是你殺的警察也以為是『熾天使』殺的,你是『熾天使』嗎?」

「可是……」泥鰍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低下頭搓着手不知道想着什麼。

「你說那個人該不該死?」多爾也沒那麼多時間給他進行心理輔導。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誘導他的意識將被他殺的人定成某種有罪的個體,而他是出於懲罰和處決的態度殺人的。這樣一來他心中的正義感就會勝過負罪感。

泥鰍馬上抬頭,堅定道。「當然該死。」隨即苦着臉,喃喃道。「可是……」

多爾繼續問道。「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麼,你是想你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沒權利殺死他對不對?」泥鰍有些吃驚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多爾冷笑道。「好,既然只有那些警察和法官有權利定他的罪,可他們定了么?他為什麼還會逍遙法外?」

泥鰍小聲咕噥道。「是因為沒證據……」

這才是重點。「沒證據就等於他不該死?」

泥鰍一愣,皺着眉,陷入沉思,臉上的緊張神情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堅定。半晌緩慢而沉着的點頭。「該死。」

多爾淡淡笑了笑。「那你現在還覺得害怕嗎?」

「……」泥鰍搖搖頭,將帽子揉成一團也扔進垃圾箱裏,挺直了腰桿。「不會了。謝謝師父。我感覺好多了。那我們現在也去殺人嗎?」語氣里還透著一絲期待。

多爾卻搖搖頭。「先等一會,你還記得那個跳樓自殺的女孩嗎?女孩的母親就住在這裏面的小區里,B棟421室。你進去看看她聊聊吧,等你出來我們就走。」相信他們談過後他心中的正義感肯定會翻上一倍吧。

泥鰍也不知道為什麼讓他這麼做,一臉莫名其妙的走進小區。

半小時后,等泥鰍出來的時候臉上摻雜着激動、高興、糾結和迷茫各種表情。

多爾問道。「談過了嗎?感覺怎麼樣?」

泥鰍點點頭,臉色漸漸平復下來。猶豫了一會,咬咬牙問道。「師父,我當殺手能不能只殺壞人?」

這麼突然問出這樣富有哲理的話來?多爾想了想,反問道。「那你覺得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世上沒有百分百好人,也沒有百分百壞人。只有在小說或武俠電影里才會吧好人和壞人分的那麼清楚。H市大多數人還以為陳山是好人,可他可以說是十惡不赦的混蛋。就算他做再多的善事也彌補不了犯下的罪過。

泥鰍有些為難的撓了撓頭。「這個我也說不太明白。好人和壞人的差別我想應該是他們做事的出發點和動機吧。好人以好的動機做錯了事,只能說是錯了,不能說是壞事,也不能說他是壞人。壞人以壞的動機做事,意外之中幫了別人,那也只能說是別人幸運,只能說他的目的沒達到,壞事沒做成,不能說他做的是好事,也不能說他是好人。」

多爾卻不以為然的搖搖頭。「這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以後你會明白其實好人跟壞人之間沒有什麼區別。不過也隨你便吧。想殺什麼樣的人都是你的事情。」

泥鰍這才鬆了口氣。多爾指了指旁邊,示意他坐下來。

「我繼續教你反偵察技術。我上次告訴你的盡量不在現場留下證據和擾亂警方偵破方向你都記住了吧?」看到泥鰍點頭,繼續說道。「這次講的是將目標的死偽裝成意外死亡的辦法。」

意外死亡的方式很多。我先告訴你能在自家裏遇到的各種意外死亡。現在家家都有水電氣,這些都可以致命的要素。

就拿電來說吧。可以有各種電死法。也許你插插銷的時候被電死.晚上開燈的時候開關漏電也可以電死。晚上鋪電褥子也有可能被電燒焦。像其他電視,電冰箱,微波爐等各種電器都有電死你的可能。只不過這樣死的概率比較小罷了,也許你一輩子都碰不到。

還有其他什麼被水淹死、被重物砸死、天然氣泄漏、不小心滑倒,這些都有致死的可能。

常說的喝水嗆死,吃飯噎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些僅僅是在家裏,如果你在外面能有成千上萬種意外死法。你要做的是殺完人後將死因未造成意外死亡,不能讓人發現他是被殺的。記住了嗎?」

泥鰍聽的有些出神,他以前從來沒想到過在自己家裏也這麼不安全。這也太可怕了。聽到多爾的問話趕緊點點頭。

看到泥鰍點頭多爾站了起來。「走吧,我們去目標。」

倆人來到一座小區,小心的來到8樓。多爾看了眼801室門牌,示意泥鰍敲門。泥鰍邊敲門邊小聲抱怨道。「師父,這樣每次得找借口多麻煩,。們幹嘛不假扮成警察,這樣就能輕鬆進去了吧。」

多爾問道。「假扮警察?你有證件嗎?」

泥鰍隨手指了指貼在牆壁上的小廣告。「他們就是辦證的。只要給錢什麼證都能辦出來。」

說話間傳來打開門鎖的聲音。多爾從包里拿出一個小型噴霧劑,在門打開的一剎那噴到開門人的臉上。

開門的是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腰上還系著圍裙。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來人是誰,只見一股白霧撲面而來,然後就失去了知覺倒在地上。看的旁邊的泥鰍目瞪口呆。「師父,她死了嗎?」

多爾搖搖頭。「沒有,這只是速效麻醉劑。」說完進屋關好門。「去看看屋裏還有沒有其他人。」轉了一圈后泥鰍跑了回來。「師父,都查過了,沒有其他人。」

多爾點點頭,將中年婦女抬到廚房裏。燃氣灶上煮著一鍋肉湯,旁邊的刀板上還放着半顆切到一半的白菜。看來她剛好正在弄午餐呢。多爾看了看四周,說道。「我們儘快離開。她應該還有兩個孩子要回來吃飯。」說着隨手將操作台上的一瓶豆油推落,任其摔下來砸個粉碎。豆油流了一地。

泥鰍好奇的問道。「師父,您這是幹什麼?」

多爾隨口回道。「在廚房裏摔點東西是平常不過的事,而且豆油是非常滑的,不小心踩到就會摔個大跟頭。」說着扶起中年婦女,讓她的腳踩在那攤油上。接着手一松任由她摔在地板上。在地上劃出長長的軌跡。「你也看到她剛剛是在切菜,也就是說手裏還拿着把菜刀。」拿起刀板塞進她手裏,讓她握緊。「這個時候你要注意目標是左撇子還是右撇子,別把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想成右撇子。這種地方很容易露出破綻。」

接着用中年婦女手上的刀在她的脖子上劃了深深的一刀。「這樣一來就偽裝成她在切菜的時候不小心摔破了油瓶,然後想收拾的時候踩到了油,結果摔倒在地,而手中的刀剛好劃過她的頸動脈。不過你要注意傷口的角度。」

泥鰍聽得入神,直到流出來的鮮血散發出刺鼻的血腥味時才醒悟過來,臉色微微變了變。看着中年婦女原本光彩的臉漸漸失去生氣,捂著鼻子退了一步。

佈置完一切后多爾拿出一個小本子寫了幾個名字。泥鰍注意到第一個名字正是親手被他殺掉的范崖山,後面寫着偽裝成他殺。第二個名字是昨晚被殺掉的,後面寫着遠距離射殺。第三個是女姓名,應該就是腳下的中年婦女,後面寫上了偽裝成意外死亡。第四個名字他不認識,也不記得新聞里報道過,只見多爾寫上了遠距離射殺。

看到多爾寫完后撕下紙片揉成一團扔進旁邊的垃垃圾桶里。泥鰍好奇的問道。「師父,您這不是故意給警察留下證據嗎?」他還教導他說不能再現場留下任何證據,可這是幹什麼?

多爾淡淡的笑了笑,輕鬆道。「沒什麼,這第五個名字是下個目標,我只是想等個人罷了。」警方不可能發現不了這張紙片,既然是國家安全部派來的人接管了這件案子肯定也會了解。既然是遠距離射殺,那他們肯定會尋找狙擊點。到時候應該有機會碰到吧?

倆人退了出來。多爾看到泥鰍的臉色雖然有些難看,但還不至於像上次一樣又哭又吐的。有可能是不是他親手殺的緣故吧,不過看來他也漸漸習慣了。

剛回到家冷若霜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麼樣,怎麼樣了。多爾,有沒有遇到安全部的人?他們是不是很厲害?」看她一臉興奮的樣子好像恨不得讓他跟那些人大戰了一場般。真奇怪她早上怎麼沒吵著要跟過去。

多爾搖搖頭,淡淡的笑道。「沒有,哪有那麼容易遇到。」想來應該快了吧。他留的線索那麼明顯,除非是傻子才看不出來時什麼意思。他們會採取什麼辦法呢?派人保護他?還是把他轉移到其他地方?縱是有銅牆鐵壁保護,他也活不過明天。

沒過一會冷若冰也下班回家了。多爾聽她說她也去了現場,就問有沒有發現紙條。她卻一臉莫名其妙的搖搖頭,反問道。「什麼小紙條?沒有啊。」

多爾微微皺起眉頭。開玩笑吧?沒有看到?取證組是一群瞎子嗎?竟然沒看見那麼明顯的證據?有些不相信的問道。「你能確定?」

冷若冰白了他一眼,無比肯定道。「當然確定,我還特意跟取證組的同事打聽有什麼有重要的線索沒。他們說如果不是媒體報導了她的罪行,他們肯定以為她是意外死亡的。你說的小紙條時什麼東西?你留下的?」

「……」看她的表情也不像開玩笑,這是怎麼回事?

冷若冰見多爾皺着眉頭不知道想着什麼,根本不理會她的問話。好在她也已經見怪不怪了,不然肯定被他氣死。只聽多爾又問道。「你說安全部來的人沒住在你們公安局?」

冷若冰點點頭。「是啊。他們拿走了所有的案卷資料,還命令我們有什麼新線索要第一時間通知他們。除了局長外我們都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裏。」說到這事她也非常納悶,這些人也真夠神秘的。竟然不在公安局裏辦案。看那意思他們也不會跟局裏共享自己的情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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